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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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第1页）

她说完才想起自己刚才一直在看肖渊的消息，还没来得及洗漱，抱歉地朝他笑了笑：&ldo;我洗个脸，马上就好。&rdo;

洗手间当然在外面。

烧烤大叔的屋子也是老一辈分给他的，当初是按三兄弟住在一起的情况建的，因此每个套间都有小卫生间。

等她洗漱出来，发现韩信不在屋子里，迟疑了下，正在犹豫是不是直接进里间，看见他开门进来了。

&ldo;信哥去干嘛了呀？&rdo;

&ldo;和豫让聊了几句。&rdo;韩信答道：&ldo;我年少时很喜欢他的故事，没想到现在竟然有幸见到了真人，刚才大家都在不好和他细说。&rdo;

越苏睁大眼睛，好奇地问：&ldo;是因为那句……&lso;众人遇我，众人报之；国士遇我，国士报之&rso;吗？&rdo;

这句话也是豫让说的，意思是你对我平平，我自然也对你平平，你把我视为知己，我自然也用知己的待遇回报你。

韩信点点头，回身把门关上了：&ldo;但是他已经不记得自己说过这句话了……可能这句话并不太对吧。&rdo;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蒯彻劝他背弃汉王刘邦，和刘邦项羽三分天下时，他也说了句差不多的话。

他说，汉王以国士待我，我当以国士报之。

但是很遗憾，他以十面埋伏逼楚霸王乌江自刎，一举夺得天下之后，刘邦并没有给他对等的尊严，夺兵权降封号，骗入长乐宫夷灭三族。

越苏熟知这段历史，但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她真是不会安慰人，想了半天，只想出一句：&ldo;信哥，我对你好！你不对我好也没关系！&rdo;

韩信笑了，用自嘲的语气说：&ldo;我年轻的时候听过豫让的事情，觉得他是个了不起的人，谁知道之后的一生都在试图重复他那一句&lso;士为知己者死&rso;，最后还没成功。&rdo;

越苏忽然好奇，问：&ldo;信哥年轻的时候有梦想吗？那个时候信哥就想去做个将军吗？&rdo;

韩信摇摇头：&ldo;怎么可能，我年轻的时候，梦想做个小吏。&rdo;

他见越苏不明所以，又解释了一句：&ldo;小吏就是帮助官员处理日常事务的助手……有点类似现在的基层公务员。&rdo;

越苏才恍然想起虽然大家常说汉初韩信，但其实他一生的大部分日子都属于秦朝。

韩信继续说：&ldo;我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母亲不久也去世了，家里很穷，只剩我一个人，经常跑到别人家里去蹭饭……大家其实都不太喜欢我，但是看我小，觉得可怜，也不赶我走就是了。&rdo;

&ldo;大约就是这么个情况，&rdo;他摊摊手：&ldo;我家里很穷，干农活也不在行，也不像……汉王那么会做人，左右逢源。当时秦王已一统天下，收天下兵刃铸成十二铜人，看着像几十年都不会再有战争的样子。我当时的梦想就是做个小吏，但是做小吏要大家推举，大家不喜欢我，所以我就没当成小吏。&rdo;

越苏注意到他最后还是把杀了他的刘邦叫做汉王。

他叹了口气，用很平常的语气接着说：&ldo;我年少的时候总觉得自己是个很厉害的人……嗯，你们现在就叫中二病严重，常拿着家传的剑，性格又孤高难处，我家乡的人基本都不太看得起我，时常嘲笑我。&rdo;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忽然见到了年少时仰慕的人，但仰慕的那个人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或者是因为今晚月色寡淡，大晚上又安静，他才愿意说这么多。

平常他不太爱说话的。

越苏有点语无伦次，说道：&ldo;信哥，不知道你有没有往后看史书，但是历代大家都很欣赏你的，说你是兵家四圣……&rdo;

韩信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开玩笑一样说：&ldo;好了，再说下去你估计也不太感兴趣，我一辈子不是在被人打压就是在打仗，也从来没有什么姑娘喜欢我，不像楚霸王那样，不是个好故事，&rdo;

越苏不敢相信地重复道：&ldo;没有姑娘喜欢你，信哥？姑娘们都瞎了眼吗？&rdo;

平心而论，信哥虽然算不上让人挪不开眼的美男子，但还是挺耐看的，眼睛尤其生得好，给她的感觉像是大雪模糊中一轮凉月。

&ldo;我年轻的时候不是穷嘛，性格孤僻自傲，名声又不好，哪有人看得上我。&rdo;他摆摆手：&ldo;后来战乱起来，军中哪来的姑娘？再之后天下平定，汉王不停地给我降封号，来回折腾，就怕我谋反，怎么会允许我和世家大族联姻，再没几年就把我杀了……你要是真不信，现在去翻翻史书嘛，我的确没来得及有妻室。&rdo;

越苏捂住自己的心口：&ldo;对哦，信哥你三十四岁就……&rdo;

&ldo;就死了。&rdo;他倒是毫不介意，谈吐看不出一点年少时孤傲自许的样子，要是越苏调侃他，说不定还会自嘲说是被社会毒打多了，就不傲了。

越苏正要接着说下去，原本就光亮微弱的灯闪了两下，忽然熄灭了。她被忽然降临的黑暗吓了一跳，抬手去摸门口的开关，手指在墙壁上摸索两下，却探到了另一只手。

他的体温真的很高，越苏脑海里只有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随后便像被烫到一般收回了手。

&ldo;……灯坏了。&rdo;她听见韩信平静地说，好像刚才那个和她一起迅速收回手的人不是他：&ldo;还是早点睡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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