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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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第2页）

景国公却朗声笑起来。

叶鹏程心惊之下，一时语凝。

一直默不作声地叶浣、叶世浩反应过来，当即跪倒在地，膝行上前，各自抹着眼泪为父亲求情。

&ldo;深更半夜，你们不在房里歇息，意欲何为？&rdo;江宜室对着姐弟两个冷笑连连，&ldo;哦，我明白了，你们是要陪着大爷去代晴房里，联手栽赃大少爷。小小年纪便掺合这等腌臜事，果然是血脉情深，果然是看戏不怕台高。&rdo;

景国公指向叶鹏程，&ldo;对上不孝，对下不仁，我有你这样一个儿子，真是三生有幸。&rdo;笑意倏然变得苍凉起来，&ldo;我半生戎马生涯，无数次出生入死，才得以光耀叶家门楣。这世袭罔替的爵位，我不曾奢望，是皇上登基之后顾念旧情，予以赏赐。你要我说心里话，我从不认为你有袭爵的资格，属意于你，是为世涛。而今世涛有此提议，我自当斟酌，明日便与柳阁老商议。&rdo;

叶鹏程瘫在地上动弹不得。他的前程，已然断了出路。

叶浣、叶世浩失声痛哭。

景国公缓缓起身，不过片刻间，便似苍老许多，&ldo;我已年老，又自来就理不清家事，日后府中事宜，全由世涛做主。&rdo;

叶世涛恭声道：&ldo;二叔接管家业之前，我定当尽心打理诸事。&rdo;

景国公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头，&ldo;起来，都起来。不早了，我乏了，你们也各自回房歇息去吧。&rdo;语必，缓步转入内室。

叶世涛雷厉风行地吩咐下去：命专人从速帮叶鹏程、彭氏打点箱笼，送两人到城北的庄子上；叶浣、叶世浩姐弟二人禁足；嘱管事尽快给代晴找个人家打发出去，离京城越远越好。

&ldo;助纣为虐的下人、被收买的大夫‐‐&rdo;叶世涛语声漠然地吩咐护卫头领，&ldo;一并处死。&rdo;

叶浔面色平静。

江宜室则费力地吞咽着。还是第一次，她意识到叶世涛性情中的决然、冷酷。可是隐隐的，又有些喜悦袭上心头‐‐景国公何尝没有这样的一面？叶世涛像足了祖父，还愁前程无望么？

叶浔回房之前，握了握江宜室的手，&ldo;所谓长嫂如母，日后叶浣、叶世浩就要你费心管教了。&rdo;

江宜室面露忐忑，&ldo;我？管教他们？能教好么？&rdo;

&ldo;谁要你一定往好处管教了？都已十几岁了，顺其自然就是，你只要把人看紧了就行。&rdo;叶浔笑着转身离去。

江宜室思忖片刻，转过弯来，懊恼地拍了拍额头，暗骂自己真是榆木脑袋‐‐她不因彭氏迁怒那对姐弟已是仁至义尽，凭什么要尽心尽责？早就被养歪了的人，神仙都不能让他们洗心革面，她一个弱女子，就更办不到了。若是继母、长嫂真能代替生母的地位，自幼失怙的人又怎会被轻看。

待叶世涛处理完手边的事，江宜室陪着他缓步回往房里。

叶世涛歉疚地道：&ldo;事前没与你商量，是我不对。&rdo;

江宜室苦笑道：&ldo;你不过是放弃了爵位，比之我们险些吃的暗亏，实在不值一提。&rdo;

&ldo;真没想到……&rdo;真没想到她会这般明白事理。

&ldo;我这样没用，你没想过……&rdo;江宜室语声顿住，末了还是鼓足勇气问道，&ldo;没想过休妻再娶么？&rdo;

&ldo;胡说什么呢？&rdo;叶世涛满脸惊讶，随后勾唇轻笑，携了妻子的手，&ldo;当初你与岳父岳母不曾计较我自幼丧母，嫁过来又尽心帮我照顾阿浔、沛儿，这般恩情，我心里都有数。便是来日你觉得我配不起你执意离开，我也不会再娶人占据你的位置‐‐再多我就不敢承诺了。&rdo;

再多就不敢承诺了，意思是有可能还会纳妾。他就是这样，连哄骗都不肯，只要说话，便将好坏全部摆到明面上。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江宜室对上他的俊颜，双眸含着浅淡笑意，那般温柔，叫人甘愿溺毙其中。

不论他怎样，每日能看到他就知足了‐‐她如此，那些甘愿为妾追随他的女子亦如此。

这世间真有浪子，他就是。不能盼着他回头，不能说他辜负了谁，他自一开始就给身边每个女子安排好了位置。

这是她的命，不认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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