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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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过年（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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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母亲嫁给父亲，他是个当兵的，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但老家房无一间，地无一垄，生产队干活，按出力的大，小给公分，按劳给筹。一个妇女，一年到头，分不到钱，农业社家里有赶车的，或手艺的给村里带来收益多的，妇女不用参加劳动到年底还能分到钱，而我母亲还要往村里交钱，才能领到口粮，那时候，光有钱不行，……

我母亲那时候，农忙到农业社参加劳动，农闲的时候，就到山上割柴火，早上出发，带上干粮，水一进山就是一天，她把割好的柴放到一起，赶集的时候，卖了，贴补家用，后来母亲有了我，她只能交给姥姥看着，姥姥家的二舅舅是大工，并且是工头，常年在外，小舅舅在给村子放羊，地主的后代，在娶不上媳妇的年代里，姥姥家就显得冷清了。

每天早上，姥姥都早起，忙忙碌碌的，在准备好早饭前，才喊醒我，穿好衣服，洗脸叠好被褥，把屋子收持好，把小桌子摆到大炕上，让我坐在小桌边等她一样样的摆好咸菜，酱，白薯还有粥，舅舅，姥姥还有我坐在一起吃饭，吃饭不能有碗底子，吃饭的时候，不能大声说话，不能用筷子敲打碗，吃完饭要把筷子放到碗边，总之每一次吃饭的时候，仪式感都很强，不管吃好吃赖，姥姥不摆好了，人不到齐了，人不座好了是不准动筷子的……

吃饭的时候，不准吧唧嘴，那时候我还是经常的一不注意，用左手拿筷子吃饭，姥姥她狠命的打我，她说我，不要像我父亲一样，用左手拿筷子，长大了在人多的地方，会有人笑话你没有规矩，没有教养，她告诉我，人在吃饭的时候，能看出一个人的素质和修养。不能嫌饭破，不要挑食，不要给别人夹菜，你的口味和善恶强加给别人，同时也不能拒绝别人给你夹的菜，拒绝别人的好意是最大的伤害……

舅舅们娶不上媳妇，年龄越来越大了，我也一天，天的记事了，姥姥的着急，我是感觉到的，那时候，姥姥有意无意和我说，万一有一天姥姥走了，东东也长大了，要想着经常的来看看舅舅，不要像老话说的，外甥是舅舅家的狗，吃了就走，……

我母亲和姥姥一样，一年到头，都可以把我放在姥姥家，很长时间不去看我，母亲说，人亲门不亲，出一家子入一家子，做女人的不易，空手不啦脚的还不如不回家，回家总是赶集的时候，手有余钱，给各个屋的婶子大娘的买点东西。

每到腊月的最后几天，母亲必来接我，回家过年，舅舅们知道母亲的日子过得不好，冬天又冷，要吃没吃，要喝没有喝的，我父亲寄回家的那点钱，除了孝敬老人，就是给生产队，换来一年的口粮，富余的很少，又何必让外甥受罪，况且舅舅们没有媳妇，怕什么？

年三十不能有外姓的在家里过年，我姥姥她支持，在腊月的门子将我送走，到初二的大清早，二舅来接我，就成了家常便饭的事情。这事一直到接到随军通知，离开老家才结束……

过年在那段记忆里，就是晚上的灯，可以点的很晚，我母亲做了些小土油灯，用破碗放置一段布捻，沾满油，把房子都点上亮，甚至猪圈边也放置一盏灯，进出的门口放置一个拦门的棍子，说可以不让脏东西进门，屋子亮的来年有个好日子，母亲炖的肉和蒸的米饭，除了给爷爷盛去多一半，就不多了，……，那时候，我还是很黏人的，觉得在母亲身边就是快乐！至于其它的就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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