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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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囡囡试药婉儿点兵（第1页）

城外军营的煞气刚刚平息，王府药圃里，却是另一番热闹。

孙老得了杨毅的默许，正尝试引导囡囡接触一些基础草药，想探探这药灵体的深浅。他小心翼翼拿出几个小玉盒，里面盛着几株形态各异的药草，特意选了药性温和、外形也不甚起眼的。

“囡囡乖，看看这些草草，认识哪个？”孙老尽量放柔了声音，像个哄孩子的老爷爷。

囡囡腰间挂着那不起眼的云檀香囊，小鼻子却还是下意识地轻轻抽动了几下。她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扫过那些药草，小手指了指其中一株叶片翠绿、边缘带细锯齿的：“孙爷爷，这个…闻着像娘亲煮的绿豆汤，凉凉的。”那是清心草。

又指了指另一株开着淡紫色小花的：“这个香香的，囡囡喜欢！”那是宁神花。

孙老捻须微笑，眼中异彩连连。这小郡主对药性的天然感知，果然敏锐得吓人！

接着，孙老拿出一个更小的盒子，里面是一株通体暗红、结着几颗米粒大小黑色浆果的矮小植物，散发着一股极淡的甜腥气。这是血线蕨，其浆果有微弱毒性，能致人眩晕呕吐，但根部却是配置金疮药的上佳辅药。孙老本意是让囡囡认识其形态，特意提醒：“囡囡，这个果子可不能吃，吃了会头晕肚肚疼，知道吗？”

囡囡用力点头：“嗯！囡囡知道啦！”

然而，就在孙老转身去拿记录药性的玉简时，囡囡盯着那几颗黑亮亮的小浆果，孩童的好奇心终究占了上风。她伸出小指头，飞快地捏起一颗最小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进了小嘴里！

“囡囡！不可！”孙老余光瞥见，吓得魂飞魄散，老脸煞白，一个箭步冲过来！

囡囡被孙老的惊呼吓了一跳，小嘴吧唧了两下，皱着小眉头，似乎在品味：“唔…苦苦的…还有点麻…”

孙老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手忙脚乱就要去抠囡囡的嘴，准备催吐解毒！

可下一秒，囡囡皱起的眉头却舒展开了，小舌头舔了舔嘴唇，一脸嫌弃：“不好吃！”然后，她的小手指着血线蕨旁边另一株叶片肥厚、顶端结着红色小果的植物，奶声奶气地说：“孙爷爷，那个红果果…吃了这个就不苦不麻啦！”她指的，正是血线蕨的天然解药——朱阳果！

孙老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眼珠子瞪得溜圆，死死盯着囡囡。小丫头脸蛋红扑扑的，眼神清亮，呼吸平稳，别说头晕呕吐，连半点不适都没有！反而精准地指出了解药！

“神了…真是神了！”孙老激动得胡子都在抖，哪里还顾得上责备，一把抓起随身携带的空白兽皮卷和炭笔，手速飞快地开始记录：“血线蕨浆果，微毒，味苦麻…朱阳果可解…小郡主食之无恙…本能寻解…”他仿佛看到了编纂一部前无古人的《万毒谱》雏形！囡囡就是那本活的药典！

同一时间，王府前院的议事厅内，气氛却截然不同。

巨大的云州地形沙盘旁，堆满了厚厚的账簿、物资清单和军械图册。林婉儿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素色劲装，乌发简单地绾在脑后，素面朝天，却自有一股沉静干练的气度。她端坐主位，下方坐着几位负责军需调度的管事和工坊大匠。

“王管事，城西官仓存粮几何？可供大军几日之需？”林婉儿的声音清晰平稳，目光扫过手中的清单。

被点名的王管事连忙躬身：“回王妃，新粮己入库，陈粮尚足。按王爷所定标准，五千人一月之粮，绰绰有余！”

“李匠头，城防加固，所需青石、巨木、桐油，何时能到位？”

“禀王妃！青石己开采过半，巨木正从南山伐运，桐油库存充足，三日内必能齐备！民夫己征调妥当，日夜轮班，绝不敢延误！”李匠头拍着胸脯保证。

“张司库，兵甲修缮如何？箭矢补充几何？”

“王妃放心！破损兵甲己修复七成！新制箭矢…新制箭矢…”负责军械库的张司库额头开始冒汗，翻着手中的簿册，声音有些发虚，“普通箭矢尚足…只是…只是王爷特别交代的，需用于破开北漠重骑铁甲的那批破甲锥箭…所需的核心材料寒铁…库中…库中告罄了！”

“告罄？”林婉儿秀眉微蹙，抬起头，目光如实质般落在张司库脸上，“我记得月前才拨付过一笔采买寒铁的款项？怎会告罄？”

张司库冷汗涔涔：“王妃明鉴！寒铁本就稀少，开采不易。前番采买，勉强凑够了一批，己全数打制成了箭簇。如今…如今云州境内几处寒铁矿脉皆己枯竭，市面上的寒铁也早己被收购一空…短时间内…实在…实在难以筹措啊！”他呈上一份清单，上面清晰地标注着：特制破甲锥箭所需寒铁：零！

议事厅内气氛一凝。破甲锥箭是对付北漠重骑的关键利器，寒铁短缺，意味着大军开拔后，面对敌军的铁甲洪流，将失去一大利器！

林婉儿看着那份标注着零的清单，纤细的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的轻响。她并未慌乱，而是迅速在脑中过滤着信息。片刻，她果断下令：

“张司库，立刻派人，持王府令牌，前往邻近三州所有大型铁行、黑市据点，不计代价收购寒铁！有多少收多少！同时，悬赏民间匠人，寻找寒铁替代品或强化普通铁料硬度的秘法！”

“李匠头，通知工坊，优先保障普通箭矢和守城器械的生产！破甲锥箭…暂时停工，但模具和匠人不可散！”

“王管事，粮草督运，再加快一成！务必在王爷开拔前，将第一批粮草先行运抵烽火关外预设营地！”

一道道指令清晰明确，切中要害。几位管事和大匠领命而去，脸上再无之前的慌乱，只剩下对这位王妃雷厉风行手段的敬畏。

林婉儿独自坐在偌大的议事厅内，看着沙盘上标注着烽火关的位置，又看了看手边那份寒铁为零的清单，轻轻叹了口气，眉宇间难掩忧色。她拿起笔，在清单最下方，添上了一行娟秀却沉重的小字：“寒铁奇缺，破甲箭难继，速寻良策。”这是要呈给杨毅的最终汇总。

前院为寒铁短缺忧心忡忡，后院药圃里，孙老却捧着那张记录着囡囡壮举的兽皮卷，激动得老泪纵横，喃喃自语：“天佑…天佑啊…这《万毒谱》…有指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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