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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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自以为是（第1页）

威廉港的海军基地，三艘“洛特林根级”驱逐舰像银灰色的利箭，每天清晨准时刺破北海的晨雾。

“轰！轰！”舰炮的轰鸣震得沿岸渔村的窗玻璃嗡嗡作响，居民们披衣下床，扒着窗帘缝隙向外张望，却只看到海面上腾起的烟柱，像一朵朵转瞬即逝的灰色蘑菇。

雷德尔站在瞭望塔上，用望远镜观察着演习区域，嘴角挂着程式化的微笑。

当被前来询问的记者追问时，他便举起手里的搪瓷杯，用带着咸味的海风般的语气说：“没什么，例行训练而己。波罗的海的冰情一年比一年复杂，总得让小伙子们练练手，不然开春航线堵了，谁来负责？”

记者们对着驱逐舰的背影拍了几张照片，便匆匆赶回编辑部，他们更关心的是能博眼球的新闻，没人注意到驱逐舰的航线总是有意无意地围着汉堡港画圈。

只有舰桥上的水兵知道，他们的真正任务是拦截任何试图靠近布洛姆·福斯造船厂的不速之客，尤其是那些挂着丹麦或荷兰国旗，却在桅杆顶端藏着长焦镜头的渔船。

昨天，英国海军的“海狸号”就玩了这么一出。

船身刷着“哥本哈根渔业公司”的蓝色油漆，甲板上堆着腥臭的鲱鱼，看似正要前往北海渔场。

可当它悄悄偏离航线，试图靠近汉堡港的封锁线时，两艘德国驱逐舰突然从雾中冲了出来，一左一右将它夹在中间。

“前方是军事演习区，请立刻离开，否则后果自负！”德国水兵用扩音器喊话，声音像冰锥一样扎进英国船长的耳朵。

船长透过望远镜，清楚地看到驱逐舰的炮衣己经掀开，主炮的炮口正缓缓转向自己，黑洞洞的，像两只盯着猎物的眼睛。

他慌忙下令掉头，相机里只来得及拍下一张模糊的船坞轮廓，后来这张照片被送到伦敦海军部时，谁也说不清那团钢铁影子到底是什么。

为了让这场戏演得更逼真，德皇让人放出的消息，借着汉堡酒馆的啤酒沫和码头工人的汗水，悄悄飘向了英国驻汉堡领事馆。

“听说了吗？无畏舰呢！”一个喝得半醉的铆工在酒馆里吹嘘，“我表哥在里面干活，说舰体裂了道大缝，再不补，明年春天就得沉！”

这话被领事馆的秘书偶然听到，连夜写成密报发回伦敦。

密报上写着：“德国船厂封锁严密，似在紧急修补旧舰，据信为‘拿骚级’无畏舰，疑因舰体老化出现结构性损伤。”

伦敦海军部大楼的橡木会议桌旁，丘吉尔正对着这份密报冷笑。

他穿着量身定制的条纹西装，左手夹着古巴雪茄，烟灰长长地悬着，却丝毫没有掉落的意思。

右手则漫不经心地将密报推给对面的参谋，仿佛那不是一份来自前线的间谍报告，而是一张废纸。

“我就知道。”丘吉尔端起骨瓷咖啡杯，抿了一口不加糖的黑咖啡，语气里的不屑像方糖一样沉在杯底，“威廉那小子没什么新意。当年他祖父想靠‘俾斯麦’级战列舰翻盘，结果呢？还不是被我们堵在港口里。现在轮到他，无非是想把那些老掉牙的‘拿骚级’翻出来，换几门新炮，刷层油漆，就想假装成什么大杀器？”

参谋有些犹豫，指尖在密报上的封锁严密西个字上反复敲击，像是在掂量这西个字的分量：“可是先生，封锁得这么严，会不会他们真的在造新舰？比如航母？”

“航母？”丘吉尔像是听到了伦敦西区最拙劣的笑话，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雪茄在指尖挥舞，烟灰终于簌簌落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

“德国人连像样的舰载机都造不出来，造航母？那不成了浮动的靶子吗？”他走到墙上的巨幅地图前，用雪茄头重重戳在北海的位置，“1916年日德兰海战前，他们也嚷嚷着要搞大动作，结果呢？还不是那些老掉牙的战列舰，被我们的‘无畏舰’追得像丧家之犬！”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在座的参谋，像在检阅一群不懂事的孩子：“再说了，造航母是藏不住的！舰载机测试、飞行员训练哪一样不需要大张旗鼓？他们要是真在造，我们的间谍会一点动静都抓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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