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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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回之契＜一＞（第1页）

深更半夜，我趴在电脑前疯狂码字，眼皮沉重得像是灌了铅。指尖机械地敲击键盘，屏幕上的文字渐渐模糊成一片。最后一丝意识消散前，我隐约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檀香。

清冽的声音穿透混沌，我猛地抬头，后颈传来一阵刺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白玉般的面容，眉目如画，唇若点朱。他手持一盏青铜古灯，灯芯燃着幽蓝火焰，照亮了破庙内斑驳的壁画。

钟林玉收起古灯，青色道袍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已是三更天，凶墓阴气最盛之时将至。来一柄通体漆黑的长剑，剑鞘上缠绕着银丝符文，"你的星羽。"

握住剑柄的刹那，一股血脉相连的感应自掌心窜上心头。我本能地掐诀念咒，星羽应声出鞘，剑身流转着星辰般的光辉。这具身体记得所有剑诀法咒，仿佛我本就是黎司南。

破庙外，夜枭的啼叫撕开寂静。我们踏着满地枯叶向深山进发，月光被古树虬枝切割成碎片。钟林玉走在前面，背影挺拔如松，腰间玉佩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我心头一震。净北，我记忆中那个总爱揪着我衣袖的小女孩，十年前在妖族袭击中失踪的胞妹。还未等我细想，脚下大地突然震动，远处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嘶鸣声。

我反手挥剑，星羽划出一道银色弧光，前排毒虫纷纷爆裂。但更多的虫子前赴后继，它们腹部鼓胀，喷出腥臭的毒液。一滴毒液溅在道袍上，顿时腐蚀出拳头大的破洞。

我们且战且退，虫潮却越发狂暴。忽然脚下一空，两人跌入一条隐蔽的地道。腐臭的空气扑面而来，钟林玉指尖燃起灵火，照亮了湿滑的洞壁——上面爬满了猩红的藤蔓，正诡异地蠕动着。

地道尽头是一方血潭，水面漂浮着森森白骨。浓稠的煞气几乎凝成实质，在潭面上形成扭曲的人脸。钟林玉的八卦镜突然裂开一道缝隙。

剑身没入血潭的刹那，整个洞穴剧烈震颤。我们踉跄逃出，背后传来令人牙酸的啃噬声。回到破庙时，东方已现鱼肚白。

三日后的清晨，我被刺耳的尖叫声惊醒。冲出庙门，只见天空黑压压一片——数万只妖鸟正在村庄上空盘旋，它们的羽毛泛着金属光泽，鸟喙滴落腐蚀性黏液。农田化作焦土，茅屋燃起诡异的绿色火焰。

我们护送着哭嚎的村民向东逃亡。途经一处山谷时，暮色已沉。阴风卷着枯叶打旋，远处白雾中渐渐浮现两道黑影。

冰冷的女声响起时，我的星羽剑还在血潭中镇压邪物。情急之下，我抄起村民的铁剑冲出。剑身轻得可笑，我不得不灌注灵力才勉强挥出一记"流云逐月"。

铁剑应声而断，但迸发的剑气仍在那男妖颈侧划开一道血痕。他黑袍下的皮肤竟布满鳞片，伤口处渗出墨绿色血液。

男妖冷笑，双手结印，白雾顿时化作漆黑水蟒扑来。，内刻三千符咒。火龙自戒面咆哮而出，与黑蟒相撞蒸发出刺鼻白烟。

战况胶着时，我忽然瞥见山崖上浮现几行金字：

「因果羁绊过重，需救女妖结缘。若杀之，入轮回劫。」

分神之际，男妖的骨鞭狠狠抽在我胸口，道袍撕裂，皮开肉绽。剧痛反而激起凶性，我五指张开，赤色光阵在男妖脚下亮起。

刺目红光爆发，钟林玉的警告声被淹没在轰鸣中。待光芒散去，男妖已化作焦尸，而那女妖正将骨剑架在昏迷的钟林玉颈间。

山崖金字疯狂闪烁，我却不假思索掷出冰刃。女妖心口绽开冰花，难以置信地低头，身体渐渐透明。

话音戛然而止。我眼睁睁看着他的瞳孔扩散，背后插着女妖临死前射出的骨刺。那根刺正在融化，化作黑水渗入他的七窍。

撕心裂肺的呐喊中，世界突然扭曲。我像是被扔进滚筒，天旋地转间，耳边响起清脆的碎裂声。

再睁眼时，我正站在山谷入口，钟林玉完好无损地立在身旁。前方白雾中，两道黑影缓缓浮现

山风掠过耳际，我死死盯着白雾中逐渐清晰的两道黑影。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星羽剑柄上熟悉的纹路——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第一次我杀了女妖，钟林玉中毒身亡；第二次我试图放过女妖，她却趁机重创了村民；而现在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说起。告诉他我们注定会死在这里？告诉他这一切都是个该死的轮回？

男妖的黑袍在雾中翻涌，他抬手时，我抢先出手。星羽剑化作流光，直接贯穿他的咽喉。女妖凄厉的尖叫还未出口，我的剑锋已抵住她雪白的脖颈。

我心头剧震，剑锋不由松了松。就在这瞬息之间，女妖袖中滑出一枚骨笛抵在唇边。刺耳的笛声炸响，我眼前一黑，再睁眼时，竟躺在一张雕花拔步床上。

我猛地坐起，一阵天旋地转。这不是破庙，不是荒野，而是一间陈设华美的卧房。铜镜中映出的脸——剑眉星目，却蒙着三指宽的白绫。

婢女舒欣端着铜盆站在床边，粉衫衬得肌肤如雪。我下意识掐诀探查——天演术竟然还能用。清了房内每处细节：窗棂上停着两只麻雀，博古架第三格有枚裂璺的玉佩，甚至舒欣腕上那对绞丝银镯的花纹。

二夫人？记忆碎片闪烁——那是二哥沈奕的生母，与长房素来不睦。我冷笑，这摆明是出鸿门宴。父亲沈志行每日卯时必在湘竹亭练剑，专挑这个时辰

雪白长袍加身时，我摸到袖中暗袋里的硬物——一枚血玉扳指。触到的刹那，元神深处的赤墟戒微微发烫。这具身体竟也有储物法器？

湘竹亭临水而建，晨雾缭绕如仙境。到亭中五人：主位上威严挺拔的沈志行，左侧温婉端庄的大夫人尹宁，右侧摇着团扇的二姨娘。两位青年分立两侧，墨绿衣衫的应是大哥沈瑜，另一个

我行礼时故意踩到衣摆，踉跄着被沈瑜扶住。他掌心有常年握剑留下的茧，却刻意放轻力道，生怕伤到我似的。

气氛顿时凝固。我趁机探出神识检查餐桌——八宝粥里掺了曼陀罗汁，翡翠饺馅料混着碎玻璃。好得很，这是要让我当众出丑甚至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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