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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情试炼篇其二十六节制天下兵马（第1页）

七情试炼篇【其二十六】

深冬的夜，白怜儿与莎莎在听潮轩的暖阁中对峙。窗外飘着细雪，室内的炭火却烧得极旺，将两人的影子投在描金屏风上——白怜儿的剪影如海潮涌动，莎莎的轮廓则似雪中寒梅，两道影子在绢面上交织出奇异的浪卷梅枝图。

"这香囊的针脚"白怜儿指尖挑着绣有珊瑚纹的丝袋，鳞状胎记在烛光下泛着幽蓝，"用的是海兽族未嫁女子的发丝为引。"她故意将香囊靠近烛火，丝线中缠绕的银发顿时显现，与木子文怀表里藏着的发丝如出一辙。

莎莎的狐耳倏地竖起。她捧着的茶盏突然结霜，冰晶顺着盏壁攀爬成东康古文"故人"二字。"三百年陈茶，"她抿唇轻笑，犬齿在唇上压出浅痕，"不及新采的雪芽清冽。"茶汤忽地沸腾，蒸腾的水汽在空中凝成木子文教她煮茶时的侧影。

木子文默默将斩神剑横在膝上。剑鞘与剑格相触的轻响，恰似当年雪儿在珊瑚城摔碎玉簪的声响。两个少女同时转头看他，目光如冰火交织，却在触及他眉间倦色时俱都软化三分。

"我去准备些茶点。"莎莎忽然起身，和服下摆扫过炭盆，激起一串带着松香的星火。她转身时袖中落出半张古旧星图，恰好飘到白怜儿膝前——上面标注的生命与创造之神沉睡地，正与海兽族禁地完全重合。

白怜儿拾起星图的指尖微微发颤。羊皮纸角落的潮汐纹章突然渗出水珠，将某段被刻意遮掩的批注显现出来："神核移植术，成功率：七成。她猛地抬头，正看见莎莎在门廊回头，少女琥珀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愧疚。

木子文趁此间隙悄然离席。他踏出庭院的刹那，怀中的怀表突然自行打开——雪儿的虚影在表盘上轻轻摇头，仿佛在劝阻这场弑神之行。表盖内侧新添了道划痕，是今早白怜儿用珊瑚簪刻下的潮汐历算法。

弑神前夜，莎莎抱着新缝的羽织来到书房。月光透过窗棂，将她雪白的和服染成幽蓝。她跪坐在蒲团上穿针引线，银发间的木簪随着动作轻晃，在墙面投下如狐尾摇曳的影。

"生命与创造之神的弱点"她忽然停针，线头垂落在东康大陆的古地图上，"是祂左肋第三根神骨。"话音未落，缝衣针突然刺破指尖，血珠坠在地图上的海兽族领地，恰好覆盖了白怜儿的鳞状胎记位置。

木子文接过羽织的手顿了顿。衣料内衬绣满了微型符咒——不是常见的弑神咒文，而是东康农家辟邪用的麦穗纹。他认出这是莎莎拆了自己初遇时那件粗布衣，将布丝混在新丝中织就。

"莎莎。"他唤她小字的声音很轻，却让少女穿针的手指猛地一颤。针尖挑破的月光碎成星尘，在两人之间铺开细碎的银河。

少女耳尖泛起绯色。她忽然倾身，发间的木簪擦过男人下颌，留下极淡的梅香。唇瓣几度开合，最终只化作窗棂上的一剪侧影——欲说还休的告白凝在唇角，比任何弑神咒文都更令人心悸。

"明日"她最终只吐出这两个字，剩下的语句都藏在为羽织系带的指尖。当最后一根衣带收紧时，书房所有的烛火同时熄灭，唯有她眸中的金芒在黑暗里闪烁，如万亿年前那个雪夜，她提着灯笼在村口等他归来的模样。

木子文在黑暗中握住她的手。掌心里，莎莎悄悄塞入一枚冰凉的物件——是爱情与美丽之神消散后遗留的镜片，此刻正映出白怜儿独自在回廊徘徊的身影。少女的鲛绡裙摆扫过地面积雪，每一步都留下闪着蓝光的鳞粉，恰是通往生命与创造之神巢穴的路标。

月光重新透进窗棂时，莎莎已经退到门边。她最后回望的那眼，将未尽之言都凝在睫毛的轻颤里。而木子文抚过羽织内袋，摸到一颗坚硬的种子——这是莎莎用自己尾尖最珍贵的银毛，与东康大陆最后一棵神木果实嫁接的产物。

院外传来积雪压断梅枝的脆响。两个少女的身影在月下短暂交错，又各自消失在长廊两端。她们留下的痕迹如同双月争辉，一边是海潮咸涩的蓝，一边是梅雪清冷的白，共同照亮弑神者即将踏上的血途。

当北斗第七星迸发猩红光芒时，苍穹骤然裂开两道神性罅隙。左际涌动着生命原初的翠色潮汐，万千藤蔓缠绕着创造之神的翡翠战车；右方奔流着银白色智慧长河，知识之神的星辰法典正翻动永恒篇章。两位亘古对立又相依的至高神祇，此刻竟以完美神威共临人间——这违背神域铁律的异象，令九重天外的观测者尽数失明。

生命与创造之神的冠冕由十二万个新生宇宙编织而成，每道神谕都引发大地孕生新物种。祂足尖触及处，花岗岩绽放血肉之花，沙漠瞬间化作跳动的心脏。而智慧与知识之神周身环绕三百六十万道全知光环，其瞳孔倒映着所有文明的兴衰，手中真理之杖轻轻一点，便让三千年人类智慧结晶悬浮成攻伐矩阵。

在双神威压碾碎第七座山脉时，木子文踏着崩裂的天地根基跃起。凡人躯壳迸发出令星辰战栗的光芒，青铜剑刃上同时缠绕着生命法则与智慧符文——这柄凡铁竟在神威冲刷下进化成弑神兵装。他的每次斩击都劈开时空本质，左剑截断创造神编织的生态锁链，右掌击碎知识神构筑的真理屏障，飞溅的神血在虚空中化作燃烧的文明史诗。

"生命与创造之神与智慧与知识之神同时出现，木子文力战，将祂们击杀"——这简朴记载背后，是翡翠神躯崩解时爆发的百万次超新星诞生，是银白神格碎裂引发的诸界图书馆大火灾。当双神最后的神性残片试图重组时，木子文将剑锋刺入自己心脏，以凡人之血为墨，在天地间写下终极禁制，永恒封印了这对立又共生的至高法则。

战后第三日，所有智慧生命都做了相同的梦：看见两棵纠缠亿万年的世界树轰然倒塌，而树根处生出株嫩绿新芽。学者们争论这是否预示法则重构，唯有垂死的占星师在羊皮纸上写下："那凡人斩断的，从来不是神祇，而是造物主设定的二元枷锁。"

帝国历四百八十六年，天穹仍残留着神血灼烧的裂痕，而人间已迎来新的纪元。自混沌初开以来，从未有凡人能以剑锋斩落至高神座，而木子文——这个曾以凡骨直面双神之威的名字，如今已化作东康帝国最炽烈的传奇。帝都的每一块砖石都在低颂他的战功，市井的每一缕炊烟都缠绕着他的威名。帝国史官以颤抖的笔锋记下：此乃千古未有之殊荣，后世永无超越之可能。

加冕之日，九千名玄甲铁骑列阵于通天阶下，每一副铠甲都映着晨光，如一片肃杀的金属海洋。皇帝自龙椅上起身，亲手将镶有神骸结晶的元帅印绶悬于木子文腰间。那一刻，帝国气运为之震颤，连深埋地脉的古老龙魂都发出悠长的共鸣。

“帝国历486年，杀掉生命与创造之神与智慧与知识之神后，木子文在帝国的声望达到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地步，因此他正式成为东康帝国第一元帅。”

当印信入手，木子文眸光沉静如渊，指节轻抚过那冰冷的神骸纹路。这不是凡俗的权柄，而是以弑神之血浇筑的冠冕。帝国万军俯首，山河静默，仿佛连风都在等待他的敕令。

“吾当节制天下兵马。”

群臣屏息，而他在心中淡笑。

“这算是高官厚禄了。”

——可这世间，又有哪一种厚禄，能比得上弑神者的冠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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