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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泪海芯沙 失声歌姬与拾荒调音师（第4页）

不是用耳朵听到的声波。

是直接震荡在整个空间，震荡在缇克的骨髓，震荡在构成垃圾集装箱的每一个原子核心！

仿佛是亿万星辰的诞生与寂灭在同台合唱！

又像是远古海洋最深邃的潮汐在宇宙边缘回荡！

又混杂着最纯粹、最悲伤、最无法言说的思念与回响！

这“声音”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它没有歌词，没有旋律的框架，它就是能量、情感、存在本身凝结成的恢弘潮响！

缇克被这扑面而来的“声音”洪流狠狠拍打在集装箱冰冷的墙壁上！他的机械义肢疯狂震颤报警！简陋的二手生命维持核心发出濒死的哀鸣！那只布满裂纹的义眼瞬间爆裂成碎片！剧痛和灵魂被洗涤的双重冲击让他蜷缩在地，只能发出无声的嘶吼！

更远处，整个“遗忘场”似乎都在这超维度的“歌声”出现的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静滞。

咆哮的机械清道夫突然集体宕机！

电磁粉尘云剧烈翻涌！

废弃服务器阵列的骸骨深处，仿佛传来微弱的、被唤醒的共鸣！

那些在废土上苟延残喘的人们，无论身处何地，都在那一刹那感到心脏被某种无法理解的力量攥紧，莫名的泪水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

***

只有一瞬间。

如同宇宙大爆炸般的“初啼”之后，那撼动存在的潮响骤然断流！

“鬼喉”核心爆出一团黑烟，芯片彻底烧毁，同位素电池迅速灰暗下去。那颗“海歌鳞片”像是耗尽了全部光华，变成了一块深邃但不发光的蓝色石头。蜘蛛腿般的信号桥接器焦黑变形，从蕾娜的喉部脱落。

蕾娜眼中的星潮光芒如同退却的宇宙背景辐射，迅速消散。痛苦和惊悸重新占据了那双冰蓝的眸子，但这一次，那双眼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难以置信的茫然和短暂交汇后的……解脱？

她的身体剧烈颤抖，被封死的金属嘴唇边缘，那些细微的裂痕处，渗出了极淡的、带着一点星蓝光泽的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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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起一只纤细白皙得与废土格格不入的手，极其缓慢地、颤巍巍地摸向自己的喉咙。指尖触碰到冰冷的金属和那点微湿的温热。

她仿佛想感受刚才那撕裂灵魂般震荡的存在感。

但没有声音。

一切归于死寂。只有缇克在角落里，因为失明一只眼和核心过载带来的剧烈生理痛楚而沉重喘息的声音，还有蕾娜喉咙深处那被重新激活的、更加清晰的、代表静音锁状态的能量嘶鸣。

集装箱里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地上散落着“鬼喉”的残骸和晶体的石渣。

蕾娜放下手，目光转向蜷缩在角落、因痛苦而面孔扭曲的缇克。那张被污渍、汗水浸透的脸上，此刻只剩下被巨大冲击震晕的恍惚。她冰蓝色的眸子凝视着这个把她从金属坟墓中撬出，又让她经历了比封死更彻底的存在性撕裂的人。

片刻的死寂后，蕾娜被金属囚锁包裹的下半张脸，无法弯起嘴角。但在那冰蓝色的眼眸深处，在痛苦和茫然的余烬之下，竟然极其缓慢地、艰难地、浮现了一抹极其微弱的……涟漪般的笑意。

这笑意无声无息，却瞬间击穿了缇克因剧痛而混乱的意识壁垒。

仿佛比刚才那撕裂宇宙的“歌声”潮响，更具穿透力。

这抹笑意，和那散落在地、如同星辰尘埃的鳞片石渣，以及她唇边渗出的星蓝血线，成了这座名为“遗忘”的废土中，唯一不被锈蚀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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