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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飞云寺（第1页）

鬼蜮两三载，所见所闻足也算对鬼蜮有了清晰的认识。此地的阴气分布暗藏玄机，越靠近剑州与菩提州的地界便愈发稀薄，行至两州交界时，那阴寒之气竟已淡至几乎不可察觉。可诡异的是，边界地带并未因此显得清明。

取而代之的是浓得化不开的死气与怨气，这些裹挟着无尽负面情绪的灵气如无形壁垒般盘踞在此，却又像被某种神秘力量禁锢，始终未曾向剑州与菩提州蔓延分毫，形成一种天然壁障，将鬼蜮护在其中。因为这蕴含负面情绪的灵气相隔，修士一般不会横穿这壁障，据说凡是穿过这壁障的修士，莫名其妙的的陨落。

而在鬼蜮，刺激最大的乃是忘川河，其看似平静的河流，其中却蕴含着超然的势力。师傅雷无为并未告知梅念这些消息，想来是想让梅念自己去感受，这元央域不是那么简单。

而鬼蜮南北两岸，看似一盘散沙的南岸，在对外敌上确实异常的团结。鬼修自己怎么乱，不管鬼蜮多么复杂那都是鬼修自己的事，若是遇上外界之人插手，这事就变了性质。他们会优先先解决外来势力。

而梅念此行乃是寻找冥雀一族，还见到了一些上年纪的鬼修，都没有消息，好似冥雀不存在于元央域一样。此时梅念一行站在鬼蜮进出口，望着鬼蜮。梅念道：“看来这冥雀一族还真是有些异常，连鬼蜮的修士都不清楚。”

飞黄忽然道：“老大，你有没有发现，这些鬼修没有妖兽唉，鬼蜮的冥兽都是新欢和阴气的妖兽，只能算是冥兽，不能算是鬼修。”

小白接过话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妖兽以身体为根基，对于修行之法和术法都不怎么擅长，死后自然不能转鬼修。”

梅念道：“也许是这样，这里挨着海边了，元央域的所有水域都会流入这海域之中，因此，凡是海域都属于归墟之海的范围。并且有传说，距离大陆“不知几亿万里”的地方，存在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壑，名为“归墟”。天下所有江河湖海的水，无论数量多少，最终都会汇入归墟，但归墟的水位始终不增不减，仿佛有永恒的容量。”

雪昭道：“老大我们去菩提州看看吗？还是直接入海？进入海域。”

梅念道：“去菩提州吧，说不定可以在这里找到冥雀的消息？”

随着一行踏上菩提州，速度并不快，可是一连数日，都没有看到寺庙，都是延绵的群山。“这菩提州的佛门如此稀少吗?这一路走了三日，连座像样的镇子都没见着，更别说寺庙了。”颜芷汐有些无奈的说道。

雪昭顿了顿，目光扫过荒芜的旷野，“老大莫不是走错了方向？”他话音刚落，就被远处一阵异常的响动惊得绷紧了神经。

几只灰鸦扑棱着翅膀从前方的山林飞出，当几人靠近时，才发现被枯树枝桠间隐约露出半截倾斜的佛塔。梅念一行越靠近那片废墟，空气中就越是弥漫着一股奇特的气息——既有寺庙特有的檀香余韵，又混杂着阴湿的霉味，寺庙没有香火，已经摇摇欲坠。

“是座残寺。”颜芷汐拨开挡路的野藤，露出一块断裂的石碑。碑上“飞云寺”三个大字已被风雨侵蚀得模糊不清，唯有边缘雕刻的缠枝莲纹还能看出几分当年的庄严。她伸手抚过碑面的裂痕，指尖触到一片冰凉，“看来菩提州的寺庙确实极少靠近鬼蜮，这座怕是唯一的例外，但好像也要消失在这历史长河之中了。”

寺庙的山门早已塌成一堆乱石，院里的菩提古树拦腰折断，断裂处生出的蘑菇泛着诡异的荧光。梅念踩着碎瓦片往里走，突然被脚下的东西绊了一跤，低头看去竟是尊被劈成两半的韦陀像，泥塑的手掌还保持着握杵的姿势。

“这里……像是经历过大战。”雪昭蹲下身检查地上的焦痕，“不是阴物所为，倒像是佛光与魔气碰撞留下的。”他忽然指向大殿方向，那里的断墙后竟透出微弱的烛火。几人对视一眼，踩着满地碎琉璃片朝那点光亮挪去。

残破的供桌上积着厚厚的灰尘，却有盏青铜灯台擦得锃亮，灯芯上跳动的火苗泛着淡淡的金色。一个身披百衲衣的老僧正跪在蒲团上诵经，念珠在他枯瘦的指间流转，诵经声混着窗外的风声，竟让这荒寂的残寺生出几分安宁。

“几位施主，自鬼蜮而来？”老僧缓缓转身，浑浊的眼珠里映着跳动的烛火，“贫僧观几位施主阴气弥漫，当受佛光洗礼，方能清除这些污秽之气。”

梅念皱眉，这老僧实力好强，自己几人根本没有发现对方，甚至直到走近了才发现对方的诵经声，然而此时的诵经声又如此清晰入耳。可见老僧的实力，依然超凡脱俗，已经可以影响周围环境了。

梅念道：“大师有礼了，晚辈自鬼蜮而来无意闯入大师的宝刹，打扰了，我们这就离去。”

老僧脸上笑意更深，沟壑纵横的面庞上，那双浑浊眼珠竟泛起些许温润的光：“相聚即是缘分，施主又何必执着离去？几位自鬼蜮而来，修为通天——便是无需老衲多事，周身阴气也自会渐渐消弭，倒是贫僧多虑了。”

他忽然低头扫了眼脚下碎裂的青砖，枯槁的手指在袈裟上轻轻拂过，语气里添了几分歉疚：“哦，倒是老衲失礼了。竟不知飞云寺已破败至此，让施主们见笑了。”

话音未落，他双掌缓缓合十，喉间再次滚出低沉的经文。那佛号初时如蚊蚋嗡鸣，转瞬便化作洪钟大吕，在空荡的殿宇间震出层层叠叠的回音。

刹那间，以老僧为圆心，一圈金色佛光骤然荡开！那光芒初看柔和如春水，细看却似有无尽佛韵流转，所过之处，原先破败的梁柱、碎裂的窗棂竟如积雪消融般隐去。紧接着，飞檐翘角自虚空中凝形，朱漆廊柱拔地而起，琉璃瓦在佛光中折射出七彩流光——一座崭新的飞云寺竟从金光里“长”了出来，与旧址严丝合缝地重叠，仿佛从未经历过岁月侵蚀。

梅念瞳孔微缩，他分明感知到，整座寺庙都笼罩在一个庞然阵法之中，方才老僧不过是引动阵眼，便让新旧完成了更替，这阵法太过神异。可再看那老僧，依旧是慈眉善目地立在原地，合十的双掌间佛光流转，眼底半点杀意也无，只有一片澄明如古潭的平和。梅念几人对视一眼，对方既无恶意，又显露出这等深不可测的手段，再急着离开反倒落了下乘，只得按捺住心绪，静立观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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