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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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息壤现踪（第1页）

镇元子的人参果树根须刺入东海岩层时激起千层浪涌，虬结的根系在海水中泛起幽蓝荧光，如同海底蛰伏的巨兽苏醒时舒展的脉络。方衍手持蓐收金斧劈开遮天蔽日的浪墙，海面陡然裂开十二道血色漩涡，沸腾的浪涛间浮出森森白骨组成的阵纹，每根骨殖都刻着"姒"字殄文。"这是共工十二水宫阵！"他暴喝声中金斧震颤，斧刃迸发的罡风将三丈高的浪墙劈成碎沫，飞溅的水珠却凝成冰锥倒射而回。苏蝉的冰魄镜倒映出海底诡谲景象——无数青铜棺椁被玄铁锁链串联成北斗阵型，镜面却在触及核心阵眼时炸裂成冰晶，镇元子的人参果树枝叶疯狂抖动，一枚青果坠入漩涡，瞬间被腐蚀成焦黑枯骨，果核中渗出的琥珀汁液竟在空中凝成"速退"的血篆，字迹边缘爬满蠕动的混沌触须。

海水在残月下泛着青灰死气，数以万计的银鳞鱼群发疯般跃出水面，鱼鳃中喷出的黑雾将夜空染成墨色，腥臭的气息腐蚀得冰桥滋滋作响。方衍右臂的蓐收图腾突然暴起金光，照见海底深处蠕动的阴影——十二根刻满殄文的青铜柱贯穿海床，柱体缠绕的玄铁锁链早已锈蚀断裂，每条锁链末端都拴着半具神魔残躯，最骇人的是具三头六臂的巨人尸骸，心脏处插着的轩辕剑残刃正与方衍怀中五色石共鸣。镇元子突然闷哼一声，参天巨树主干裂开蛛网状纹路，琥珀色树汁顺着根须坠入海中，竟在漩涡中心凝成血色箭头指向西南，箭簇处浮现大禹持耒耜的虚影，那耒耜尖端滴落的却不是泥水，而是浓稠如蜜的金色神血。

"大禹的镇海印松动了！"苏蝉撕开云袖露出雪白小臂，腕间瑶池金镯泛起蛛网冰纹，她决然将玉镯掷向西南漩涡，宝器炸裂的瞬间三千冰晶如利箭穿透海雾，在翻涌的浪涛间冻出蜿蜒冰径，冰面下却隐约可见蠕动着的暗红触须，每条触须顶端都睁着布满血丝的灰白眼球。方衍踏着冰桥裂隙跃入深渊，青铜巨门上的相柳首级突然睁眼，九颗蛇首喷吐的毒瘴将海水染成绛紫色，镇元子的人参果树根须如钢索勒住蛇首七寸，树皮却在接触毒牙时瞬间碳化，爆出的火星点燃了海底沼气，将方圆百丈照得如同白昼。

门内涌出的五彩神泥如活物缠住方衍右臂，他窥见神泥深处吞噬的青铜棺椁——轩辕剑的残刃插在尸骸心口，那具穿着残破冕服的尸体掌心赫然印着与方衍相同的蓐收图腾，棺盖内侧用金漆写着"姒文命封魔于此"的铭文正在融化，滴落的金液在海水中凝成小篆："女娲采石实为剜目"。共工残破的头颅破水而出时带起千丈巨浪，左眼是旋转的归墟漩涡，右眼燃烧着青紫混沌火，发丝间缠绕的珊瑚已化作森森白骨，九道裹挟着魔神残魂的水柱冲天而起，在云端凝成相柳虚影，中间那颗蛇首突然口吐人言："姒文命窃我颅骨三千年，今日该清算了！"声波震得冰桥寸寸碎裂，坠落的冰块中竟封冻着上古战船残骸，甲板上插满刻着"姒"字的青铜戈，戈柄缠绕的锁链末端拴着半具鲛人尸骨。

方衍的金斧劈开毒瘴斩中相柳左首，獠牙却在错身而过时于他右臂留下深可见骨的伤口，黑血顺着战甲纹路腐蚀出蜂窝状孔洞，伤口处钻出的藤蔓状肉芽竟与海底神泥产生共鸣。苏蝉的冰魄镜突然映出上古幻象——大禹治水时偷换九鼎铭文，将共工残躯炼成镇海阵眼，鼎耳暗格中藏着的半卷《山河图》正被猩红笔迹篡改，绘图者的指尖滴落的不是朱砂而是冰晶，每一滴都在帛卷上冻出"西王母敕令"的殄文。血色海水在极寒中冻结，苏蝉腕间炸裂的瑶池金镯化作神血冰桥贯穿十二漩涡，桥面浮现的殄文记载着惊世秘辛：女娲补天时私藏的两枚混沌石，竟被大禹熔铸进镇海九鼎，鼎腹暗藏的玄冥寒气正顺着地脉侵蚀建木根系。

镇元子燃烧本命精血撑起的结界外，人参果树正在化作飞灰，每一片飘散的灰烬都映出巫族祭坛的惨状：三千童男童女被锁链贯穿心脉，他们的心脏在空中凝成血色补天石，祭坛中央的蚩尤战旗突然活化，旗面浮现的饕餮纹张开巨口，将十二尊祖巫雕像尽数吞噬。共工颅骨突然迸发混沌青光，天灵盖裂隙中悬浮的半块青灰补天石，与方衍怀中的五色石产生剧烈震颤，震波在海面撕开蛛网状裂缝，裂缝中升起的青铜碑群刻满"息壤"殄文，最中央的碑文突然活化——"蚩尤埋骨处"五个字化作锁链捆缚方衍右臂，将他拽向碑群中央的混沌旋涡，碑文背面浮现的归墟星图与建木遗迹中的路径完全契合，星图核心位置浮现的西王母冰棺正缓缓睁开灰白瞳孔，棺盖缝隙渗出的金血在海水中凝成小字："玄女第十三世容器已就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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