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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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苑……」直到这个时候，施久才认出了这个地方的所在，然后他的整颗心都跌到了谷底。

真的兰苑自然早已淹没在历史尘埃之中，这当然也不可能是鬼魅祝府中的那个破败的兰苑，这应当是马文才用自身的法力营造出来的一个幻境，而光是看屋里那些家具被使用的样子就该知道，道里恐怕已经存在许久了。

这里，是马文才和那个已经死了多年的「祝映台」曾经发生过关系的兰苑，原来在马文才的心中至今还留着对那个人的一份宝贵的回忆。

施久腿很软，他缓缓地坐倒在地上，望着那些花朵发呆。应该感到气愤和伤心的，但是他这会好像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一样，什么事都做不了。过了一会，他听到了轻轻的脚步声，眼前的光线被挡住，他看到马文才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醒了？」马文才问，声音低沉，「要不要吃些东西？」

施久有些费力地抬起头来看他，看了一阵，突然跳起来，一把将马文才手里拎着的装了食物的塑料袋扔到地上。马文才皱了眉头，正要发作，却被施久一把揪住了领子就开始骂。

「王八蛋！你这个王八蛋！」眼泪不知怎么就流了出来，「王八蛋！」施久不停地骂着。

马文才的面色也冷了下来：「你凭什么骂我，明明是你不对在先。」

「你还说我，王八蛋……」施久哭得连自己都觉得难看，「我那么喜欢你，为了你跟所有女朋友分手，为了你，跟家里人吵架，你却还想着那个『祝映台』！马文才你这个王八蛋！」

马文才愣了一下，紧紧抓住施久的手：「你说什么？」是他听错了吗？

施久干脆也不要脸了，哭得稀里哗啦的：「你这个王八蛋，你还喜欢那个人，你还骗我说喜欢我，要我别离开你……我为了你跟家里都出柜了，你却这么对我……」

马文才的心头狂跳起来，有一种之前被愤怒忽视了的直感在提醒他自己遗漏了什么。施久总是避着他和家里打电话，施久的电话时间越来越长，但那些电话并不都是施久家里打来的，施久自己也拨出去了很多次，甚至有几次瞒着他，独自回了家。

「你……你是说……」狂喜充满了马文才的心头，「你跟你家里说了我的事？是这样吗？我有没有想错，你跟他们说，你要跟我在一起一辈子？」

「我还能怎么样……」施久红着眼眶看向马文才，一副被逼红了眼的兔子的样子，「你从来就不担心那些事，你是鬼道首领，可以呼风唤雨，你什么都不用怕，你不会老，也不会……」施久本来想说不会死，或许是想到马文才本来就不是个人，这话也就说不下去了。

「反正，无论过多少年，你都还会是这个样子……」施久看着马文才，慢慢说着，愤怒和失望渐渐下去了，取而代之的是这些日子以来一直萦绕在他心头的悲伤，「你永远都不会变，而我却会不断不断地变老……」

马文才的脸上慢慢浮现出惊愕的表情。

「我会老，变得很老，皮肤松弛、头脑变慢，身体也不再有弹性……我今年已经二十七岁了，马文才，我还能跟你在一起多少年，我不知道。」施久哀伤地说着，「所以我想，至少这一辈子，能和你把关系定下来……可是你呢？」

「阿久……」马文才手足无措起来，狂喜笼罩了他，「阿久！」除了呼唤施久的名字，他一时竟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我知道这样很讨人厌！我也知道自己变了，我以前根本不会去想那些事情的，我以前多爱自由，都是因为你，我才会变成现在这样！都是你！」

「阿久……」马文才伸出手，想要搂住恋人，但施久却退了半步。

「你知道吗，我最近一直在想，你是不是哪一天就对我厌倦了……」

马文才吃吃惊地看着施久，他的曾经自诩情圣的恋人过去一直都是自信满满的人，不知何时，竟然变得那么自卑起来，而那都是因为他！先于心疼，马文才感到了一种阴暗的喜悦！

「阿久，我怎么会厌倦……」

「一个老头怎么和一个青年恋爱啊！」施久叫起来，可怜兮兮地看着马文才，「我最近老是在想，如果没有了我，你会变得怎么样。有一天我老了，或是死了，你会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

原来这才是施久那句话的意思，马文才恍然大悟。

「我也不想去想那些啊，可是我管不住自己！」施久可怜兮兮地说着，「我怎么会被你变成现在这样，我应该什么都不在乎的……」

马文才强压注了施久的抵抗，用力地将那个人拥到怀里。

「阿久，对不起……」马文才不断抚摸着施久的背脊，像安抚-只瑟瑟发抖的猫仔。

对不起，没发现你忧虑了这么久；对不起，没发现你独自为了我们两人的幸福在战斗；对不起，竟然误会你；对不起……

「你昨晩说让我别离开你的时候，我差点以为你跟我想的-样……」

「我当然跟你想的-样啊！」马文才放开施久，抓着他的肩膀，急急地说着，「我一直都在想着要怎样才能和你永远在-起。你知道为了你，我到下面去闹过多少次吗？」

施久却用伤感的眼神看箸马文才：「马文才，你别骗人骗己了，我不是『祝映台』。」

「祝映台？」马文才疑惑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为什么这个时候提他？他不是走了很久了吗？」去到另一个世界，去寻找一切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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