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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突围与追击（第1页）

人生嘛就是如此，上帝关上门的时候往往也会把窗户焊死。宋军两翼已经绕到了蒙军后路的左右两侧，这六七十条蒙鞑水师战船已经变成了张弘范所说的瓮中之鳖。

也许是惊吓过度，或许是无力回天，向右迂回的开路战船斩断了船帆的绳索，船上的士卒们纷纷丢了兵器跪地投降了。

这首舰不降便罢了，这一降整个向右迂回的船队瞬间就乱了。海面上本就布满了烧毁或已无力行动的船只，这前路被堵，后面的船只便动弹不得了。

一番天人交战之后，又一艘战船斩断了帆绳，加入了从良的队伍。其他的战船不得不放弃了不切实际的幻想，纷纷投降。

机会嘛，任何时候都会有的，向左迂回的首舰，在稀疏的宋军船队中找到了一个明显的缺口。大喜过望的都头指挥着手下，奋力地摇着桨向前冲去。

这艘六丈三尺长的桨船主帆只被烧去了三分之一，乘着北风犹如一条大鱼从两条大战船之间一百多丈的空隙中直插过去。

两条大战船显然是注意到了元军的动向，“嘭”地一声巨响，一颗硕大的铁球越过他们的头顶径直砸向身后跟随的另一条大战船，那条轮桨船的左舷被击中，扯开了一大道口子。

元军的这只桨船可能是蒙受了先人的庇护，躲过了宋军发射的实心弹。在隆隆炮声之中顺利地穿插了过去，逃出了包围圈。

本该填补这个空缺的丁字十二号船，因为操作不熟练慢了半拍，在冉安国歇斯底里的咆哮下，正从大战船的左侧绕行过去。手持子母炮舵杆的冉安国和众多的小战船一样，至今一炮未发。

他们这些小战船上的火炮只能用于近距离攻击，前面那些挣脸的事情自然是轮不到他。眼看这功劳一分未得，还可能因为指挥不当，领一个不遵号令贻误战机的罪名，冉安国的心中不免更急躁了。

眼看着就要赶到缺口了，一艘挂着残破硬帆的桨船犹如一条箭鱼从丁字十二号前方三十多丈疾驰而过。

元军的快桨船也看见了这艘躲在大战船之后的脚橹小战船，身为船长的都头更是一惊，朝着二层甲板里的水手们大叫到：“快划，这帮狗入的有埋伏。”。船中才庆幸逃出生天的一干军士闻声又惊出一身冷汗，求生的欲望促使早已疲惫的身体再次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桨船急速向西逃窜而去。

冉安国望着从眼前急速远去的元军桨船，气急败坏的大叫着：“你们这帮撮鸟快踩啊！快追上去，放跑了敌船，回去都要吃军棍！”船上的踏板上已经站满了人，努力地踩着脚下的摇橹，水手拉动绳索，帆主向后斜侧，船只朝左急追了过去。

身边的大战船上四五个军士正推着臼炮车朝左舷船艏奔来，准备发射臼炮来个覆盖式攻击，可往下一看丁字十二号船正操帆前去追赶，为了避免友军伤亡这臼炮显然是不能放了。负责臼炮的士卒们骂骂咧咧地又推着炮车去了右舷。

冉安国的小战船虽然只有一只巨大的脚踩摇橹，但是胜在船帆整齐，吃着风也并不比桨船慢了分毫。

冉安国的肾上腺素已经飙升，手持着佛朗机炮那长长的舵杆，不停地瞄着前方逃窜的元军桨船。紧张的情绪使他浑身发抖，强烈的求胜欲令他鼻孔放大，通过照门瞄准了敌方船身，左手稳住舵杆，右手持火绳引燃了子炮上的引线。

“嘭”地一声闷响，一颗拳头大的定装木托榴弹，从长长的炮口射出，向着前方三十多丈外的元军桨船飞去。可终究是差了些准头，榴弹在桨船身后七八丈的距离爆炸了，飞出的铁子似乎击中了船尾舵手的手臂，只见那舵手松开了舵柄，捂着胳膊似乎在惨叫。桨船由于失去了舵手，朝着北侧逆风前进，速度瞬间慢了下来。

冉安国身边的装药手立刻打开紧固锁具，从炮腹中取出了发射完毕的子炮，高喊着：“取出完毕。”，随后把子炮放在甲板上进行清理并填装火药弹丸。另一个装弹手拿起沾水的清理杆擦拭了下炮腹，又将早已准备好的另一个子炮放入了母炮炮腹，关闭紧固条，高声对着冉安国叫道：“填装完毕。”。仅仅几十秒，佛朗机炮再次进入发射状态。

桨船上的一个军士冲到船尾抓住了舵柄稳住了方向，桨船又加速向西南前进。两条船的距离，因为元军桨船舵手的受伤，已经缩短到了三十丈之内。

眼见对方因为舵手受伤而导致偏离方向，冉安国再次朝着船尾开炮。这一次的炮弹依旧有些街都抽奖的味道，完全偏离了方向在射出十几丈之后径直扎入海中，不一会溅起一个不大的水柱。

“快快快！再快些，追上去！”冉安国的双目红得似乎要流出血来，粗大的鼻孔喷着热气，面目狰狞唾沫飞溅地高声嘶吼着。

身边的装填手们继续在装填弹药，后面摇橹的士卒咬紧牙关奋力地向下踩动着踏板。小战船离着元军桨船更近了。元军的士卒们已经顾不得乳酸堆积带来的强烈酸痛感，奋力地摇着船桨朝着活路奔去。

冉安国手中的轻型佛朗机炮再次发出怒吼，一颗榴弹击中了元军桨船的尾帆，嘭地一声巨响后，那由竹叶、芦苇、草席编制的硬帆连同上半截桅杆被炸成了碎屑，落在海中或船上燃烧了起来。船尾的这位新舵手由于受到惊吓，撒开了舵柄往前跑去，也许是命不该绝，刚刚跑出几步，那断落的桅杆就从他原本的位置掠过，径直落入了海里。

船上的都头更着急了，朝着船尾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叫着：“快去掌舵。”。可那原先掌舵的军士已经逃入了二层甲板之下，这掌舵的事情最后还是由这都头自己来做了。

经过两次连续的弃舵，元军桨船和宋军的丁字十二号船已经相距不足二十五丈了。冉安国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瞄准对方船尾就是一炮，这一次这小小的开花弹不付所托，撞上了船尾爆炸了。巨大的气浪和火焰击碎了元军桨船的尾舵，把掌舵的都头直接炸飞了出去，倒在了甲板上。

桨船失去了方向，开始在海面胡乱游动了起来，向着宋军的战船靠拢了过来。十几个元军手持弓箭站在了船舷边朝着宋军船只放出一轮箭矢。躲闪不及的冉安国被射中了胸口，所幸距离较远身上又着着半身甲，箭矢只入肉了些许，在肋骨的阻止下停了下来。

“我入你娘！都给我开炮！”冉安国拔出箭矢开口骂道，转头对旁边的装填手说：“换霰弹！”。

一时间小战船上炮声隆隆，子母炮、虎蹲炮、臼炮无数的铁子铁片朝着元军桨船飞去，那十几个弓箭手还没来得及躲避，就被打成了马蜂窝。密集的弹丸如同洒在烧饼上的芝麻，覆盖了元军桨船的整个船身。

船舱里有人大叫着：“我等愿降！我等愿降！”，桨船的船桨逐渐停止了摆动，投降的声音越喊越大。过了一会一连串的士卒从船舱和下层甲板中鱼贯而出，在甲板上跪了一地。

冉安国显然因为吃了一箭，失去了理智，操着子母炮就对准了船上投降的士卒，嘴里骂道：“这帮狗入的遭瘟畜生，爷爷我杀光你们。”

旁边的军士急忙拉住了他劝道：“都头不可，官家有令不可乱杀。如今得了这桨船和这许多俘虏，回去就是大功一件。这要毁船杀俘，怕是军法不容。”

冉安国气得咬牙切齿，憋了好一会儿才放下了手中的舵杆，说道：“火枪上弹，跳帮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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