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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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扭曲的征役政策（第1页）

盛夏轻轻地掀起草帘子，阳光透过缝隙洒进院子里。他环顾四周，只见整个院子一片杂乱无章：杂草丛生、杂物随意堆放，仿佛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打理过了。

在这片混乱之中，有一个形容枯槁、满头白发的老妇人静静地躺在一块破旧的竹板上。她的面容憔悴不堪，眼神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机与活力。而在老妇人的身旁，则站着一个同样头发花白的老头和一个面相凄苦的年轻人。

盛夏心想，这位老妇人恐怕已经年事甚高，定是几个孩子口中的奶奶无疑了。看着她那毫无生气的模样，盛夏对未来充满了彷徨。

老妇人看到盛夏出来，挣扎着要起来，老头急忙俯身将她扶起，使其半躺。“花呀，是我做娘的对不起你，我是真不知道自己怀孕了，我都40岁了，我以为是绝经了。怎么都没想到是有娃娃了啊！我要是早知道，说什么也不会让我家瓜娃子去娶你，害你刚到家就失去了丈夫。是我的错啊，你别怪我五儿，他孩子干贵（就是子嗣艰难的意思）刚刚才生下一个娃娃，还没满充军的门槛，我怎么也得让他留个后啊。七儿和幺儿年龄不到替不了！是我让六儿去的，都是我的错！”

在老妇人断断续续的叙述中，盛夏得知这是一个她闻所未闻的时代，历史仿佛突然分岔，朝着她所熟悉的时代渐行渐远。这里人有严格的等级之分，而盛夏此刻的身份便是最底层的人。在这个扭曲的时代，堕胎被视为重罪，隐瞒生育同样是重罪，而恶意杀害婴儿更是会惨遭株连九族。

孩子之所以被看得如此之重，主要原因在于征兵征劳役。最底层的家庭，至少要被征走两个孩子，子不足父母顶替。简而言之，生三个孩子会被征走两个，生四个孩子仍是征走两个，生五个孩子则会被征走三个，不论男女，以此类推，生得越多，被征走的孩子也就越多。而拥有城市户籍的家庭，若有两个孩子被征召，其余孩子便可留存。同时，若所生女儿在同年征召前出嫁，则不被视为该家庭的孩子。在如此扭曲的征召政策下，女孩虽不受宠，但多数能长大，然而，多数尚未成年便已出嫁。

盛夏如今附身的这具身躯原主名叫小花。她的命运悲惨坎坷，仅仅因为区区两块粮砖就被亲生父母卖给了林家做媳妇。而她要嫁的人，则是林家排行第六的儿子——林六牛。

就在征召壮丁入伍服役那天，小花踏进了林家大门。与此同时，林家老太太竟然意外分娩，生下了一个男婴。这样一来，林家就又多出了一个孩子。按照当时的规定，应多征召一人服役，理应由林五牛应征入伍，但老太太心疼自己的第五个儿子，毕竟他膝下仅有一子尚未满足应征条件，如果五子去当兵恐怕会绝后。于是经过一番权衡利弊之后，老太太决定让六子代替五子从军出征，只留下刚刚过门的新娘子小花以及其他四个孩子守在家中。

小花本以为此生托付良人，相夫教子便已圆满，奈何丈夫骤然离开，家中顶梁柱倾塌，徒留她与四个稚子，还有嗷嗷待哺的幼子。生活的重压压得她喘不过气，对未来亦是满心绝望，终在当夜含恨猝死。此后，盛夏取而代之。

“花啊，老婆子不求你别的什么，就求你给我家六子留个后，三年，你只要在我林家待三年，让铁柱可以去农场干活，我答应你让你带铁球一起改嫁，老婆子也遭报应了，九儿刚刚已经没了，老婆子也眼看活不下去了。花啊，你就可怜可怜我这个将死的老婆子，你就答应吧！”林老太泣不成声，小声哀求着盛夏。

在扭曲的征召政策下，带娃的寡妇可是抢手货，毕竟对方带着娃过来，自己的娃留下的几率就大。林家这是怕盛夏带着四个娃一起改嫁，让林六牛断后。

等盛夏理清这些乱七八糟的政策，内心很想说脏话，想到四个娃只能留着小的两个，心头剧痛，就像当初被剖腹灌水泥一样无助。

林铁柱才8岁，我还有8年时间来想办法，不能就这么放弃，盛夏想到这里对林老太说：“婆婆请放心，我不会改嫁，我会好好照顾孩子们的。”

“好，好…”林老太听到盛夏表态，一口气松了下来，直接断气了。

“老婆子！”

“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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