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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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骚乱（第1页）

午夜帝国首都，安布雷尔

工厂的汽笛声再次响起，休息的时间到了。魔力驱动的机器伴随着巨大的呜咽声停了下来。煤油驱动着路灯照亮了厂区。工人们则像蚁群一样拥挤着回到宿舍里，工头站在高处的铁板上，手里拿着鞭子，像羊群一样驱赶着拥挤的人流。

他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一块劣质黄铜怀表。差不多四五个小时后，工头又得像牧羊一样赶着这群工人去上工。这让他更加不耐烦，于是胡乱地拿着鞭子挥舞着。

这时，一个官僚打扮的人走进了工厂，他身边簇拥着一群带着相机的记者。官僚皱着眉头，挥手想赶走空气里的汗臭味和刺鼻的化学药剂，他招手示意工头过来，工头一路小跑，官僚低声跟他说了几句，工头则一脸谄媚地点点头，随即回到高处，对着人群喊道：“感谢陛下吧，你们这些该死的东西，战争胜利了，陛下恩准了你们一天的假期。”

然而，工人们只是麻木地往前走着，没人理会工头和他的发言，官僚打扮的人觉得在记者前丟了面子，他有些烦躁，眼见不妙的工头又喊道；“不知好歹的畜牲，还不跪下来感谢陛下。你，路易斯，从你开始。在我下来抽你之前，赶紧跪下来。”工头指着一个中年男人说道，他把鞭子抽在栏杆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被点到的男人诚惶诚恐地跪了下来，嘴里念念有词，很快，在工头的威胁之下，其他人也跪了下来。

工人们无力地赞颂着皇帝的名讳。官僚很满意，他旁边的记者赶紧将这一幕拍下来，这关乎到安布雷报明天的头版标题。

闹剧结束，工人们拖着身躯回到了宿舍，没人有精力和时间再去洗个澡，汗臭混杂着鼾声很快传遍了整个宿舍。肖恩熟练的爬到他自己的床上，床单上还有上一个工人留下的油渍和污渍。他现在又饿又疼。

工头和老板们强迫只能在工厂内的食堂用食，所以工人们不得不用在外面几倍的价钱去买那些难以下咽的工业罐头。为了给母亲攒够治病的药钱。肖恩想每天去讨一点别人的剩饭来吃。但今天运气不好，他没能讨到吃的，反而挨了别人一拳。

饿极的肖恩只想赶紧睡着，但每当他难受时，心里就不自觉的会想起妈妈。自从父亲被抓去服兵役，母亲就病倒了，肖恩试着给前线的父亲寄了几封信，但全部都石沉大海。他只能自己选择来到工厂，想要赚取一点微薄的积蓄，来给母亲买药。

“肖恩，睡着了吗？”

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透过月光，对床的人正叫着他，他叫基利斯，一个身强力壮的大叔，经常会关照肖恩。

基利斯还有其他几个人和一般工人不一样，他们穿着黄色的囚服，还带着脚链和手铐，工头们对他们则更加严苛。在工作时，他们经常会被安排到污染最严重的车间里去，那些制造化学和魔法药剂的车间里。因此这些“特殊工人”往往都有着严重的呼吸病，基利斯也不例外。

基利斯从褴褛的囚服里摸索出什么东西，借着月光，竟然是一小块黑面包。他伸手递了过去。

基利斯笑着看向肖恩，说道：“吃吧，孩子，吃吧。”说完，他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黑面包不是什么好食物，工厂里的更是如此，为了节约成本，里面放了不少木屑和谷壳，吃多了就会便秘，即使如此，也好过胃里空空。

肖恩吃完了面包，基利斯劝诫道：“肖恩，饿着肚子干不了活的，如果你倒在这里了，谁又去救你的母亲？”

基利斯说过，自己是个老医生，肖恩跟他讲过自己的母亲。他判断了肖恩母亲的病情，也告诉过肖恩该去买什么药。

“谢谢，谢谢您。”相似的忙，基利斯帮过不知道多少次了。肖恩都不知道如何感激他。

“要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

基利斯拍了拍他的肩，“没什么你要帮的，孩子，睡吧，明天还有活要干呢。”

基利斯从没透露过自己的来历，但厂里的大部分工人都对他们这样的人讳莫如深。肖恩曾听到一些工人用这个词称呼他们——“北佬”。他曾经问过基利斯，但基利斯却什么也没说。

在这个地方，工人们都透露着冷漠和麻木，他们情愿去买一点酒精和彩票来麻醉自己，也不会想着怎样才能改变这该死的现状，基利斯这样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肖恩记下了这个人情，等他出去以后，一定要想办法报答基利斯。也许能在下城区帮助他开一间诊所，肖恩心想。下城区的空气非常浑浊，许多人的肺都或多或少有些毛病。

看着睡着的肖恩，基利斯叹了口气，这时，一个相同打扮的人悄悄接近了基利斯，同样的黄色囚服，同样的脚链和手铐，对方看了一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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