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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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杂家是练过的，捂着胳膊就地一滚，迅速朝街上热闹的人潮中冲过去。天可怜见，就是当年奖励十万元的校园明星马拉松大赛我都没跑得这么卖力啊！

“不要过去啊！喂！刀……郎！”“站住！不要过去！不要过去！刀……刀公子！”后面传来两个小萝莉的呼声还真是无限搞笑，可惜我没时间去乐呵，掖紧衣衫，托着断掉的胳膊迅速的冲入了街中载歌载舞的人流。我原本还担心这雪白的衣服太过显眼，谁知冲到街上才发现原来这里所有的人都是一模一样的穿着，真是没创意。

街上所有的人都在跳舞，脸上戴着各种神色狰狞的面具，哼着一种古朴低沉的曲子，所有的声音都压抑在喉咙底下，挤出嘶哑呜咽的嗓音，仿佛是发自灵魂的哀泣。我低下身子从人群中穿过，半晌才挤到街边，躲到一个货摊边上。琉璃和翡翠被隔在另外一边，踮着脚尖左顾右盼却不敢再大声呼唤，似乎有什么顾忌。我微微松了口气，才意识到胳膊疼痛的程度确实得提上医疗日程了。

“喂，你做什么？”卖货的大叔真是中气十足，正常的一句询问用他那种气吞山河的口气问出来那真是各种可疑啊。

“呵呵，随便看看。”我赶忙站起来，刻意缩着身子背对着那两个快急疯了的小萝莉。这样下去绝对不行，我在这儿人生地不熟，在探查到离开这里的方法之前早该被发现了。郁闷之下在货摊上胡乱扫视，正好瞄到一堆形形色色的面具。信手掂起一个，青蓝底色，鱼鳞般的图纹覆盖了双颊，血红色双眸，头上一撮稀稀拉拉的白毛，见过丑的，没见过这么丑的。扭一扭，丑更丑！真想不到在星野也有如此前卫的抽象艺术大师，失敬啊失敬。

“小哥也要参加镇魂仪式吗？”卖货大叔立刻凑了上来，神秘兮兮的提示道，“你可真有眼光，这批麒麟面具材料做工可都是一流的呐。”

“麒麟，就是那个让整个星野费尽心机抢破头的无厘头怪兽？哇塞，长得很有创意，活得很有勇气啊。”我怎么觉得这付尊荣越看越眼熟，越看越亲切呢？

“咦？小哥你很面生啊？你是哪一部的杀星，分住哪阁？”大概是我的评语太过划时代，卖货大叔居然意识到了这个很尖端的高科技问题，拼命朝右边扭着头来分辨我的长相。

我连忙把面具盖在脸上，同时扭向左侧遮挡他的视线：“嗯，此面具做工甚佳啊！”

“过奖过奖。”继续扭向左边。

“此面具手感甚好啊！”我跟着扭向右侧。

“谬赞谬赞。”再次扭向右边。

“此面具我买了。”赶忙扭向左边，迅速掏衣袋。

“多谢多谢。承惠四十两。”

惨，居然忘了我的衣服已经被换掉，此时身上是一无所有。隔着面具很诚恳的笑：“大叔，可以记账吗？”

“去去去！别逗我开心！真不知道是哪部的毛头小子，连天杀不赦都不知道？天杀要杀的人，不赦！天杀的买卖，不赊！”大叔抢回面具，用袖子拭了拭，重新挂回摊上，“快走，今天是重要的镇魂仪式，懒得和你计较。再次再来捣乱，当心打断你的腿！”

“要不要那么狠啊？”我吐吐舌头，狠狠一脚踩在他脚趾上。

“啊！你这臭小子！”趁他自然弯腰去揉脚趾的瞬间，我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面具顺到了自己怀里。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得意的笑，转身又挤进人群，将刚刚顺来的面具扣到脸上，随着歌舞的大部队缓缓朝高塔方向前进。

天苍茫兮地苍茫，千般锦绣，万里国疆。

北来云兮南来风，藏月无双，天杀孤凉。

月圆缺兮身聚散，慷慨长歌，去而不还。

心戚戚兮魂安在，身化朽骨，亦归家邦！

……

镇魂曲在圆穹拱绕的天杀城内回荡，带起阴暗喑哑的回声不断上升回荡，非但没有减弱却是越来越宏大，慢慢幻化成了战歌般雄浑的曲调。别说我没见识，选修课时错误选择《古今音乐赏析》而忍受野兽派教授魔音传脑一学期的罪可不是白遭的。明明是个见不得光的地下杀手组织，为死者镇魂的曲子怎么会弄得像是国殇曲似的宏大悲壮？

除非……天杀的主人从一开始就没把天杀当成一个组织，而是一个国家。

又闻莲香

兜兜转转到了高塔门口，侧头一看，亲娘咧，四壁全都排满了灵位，一看就知道天杀城在杀手这个有理想有道德又追求的事业上做出了多年不懈的努力。我害怕被发现，因此不敢随意脱离人群，只能随着队伍涌进了塔里。底层中央的地面上插着无数武器，其中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长剑，无意间演化了星野武器装备的进化历程。回头看了一眼，塔门口站了三四个守卫，服饰倒是和其他人一模一样，只是手上提着的都是灵巧锋利的短刀，刀刃上密密的铸着鳄齿，刀尖弯卷，真是杀人越货居家旅行之必备良品。悄悄咽口水，这些可都是职业杀手！被琉璃翡翠抓到貌似还可以商量一下死期死法，要是落在这些人手里……遗嘱下辈子再写吧。

“天之国的子民们，今天是我们的勇士魂归故乡的日子，让我们用歌舞和美酒来犒赏他们，让他们的英灵不需再次回归黄泉恶土！起！”只听得远处祭坛上的人念了一段意义不明的咒语之后举起了一杯鲜红色的液体哗啦一声泼洒向下面的人群，也不知道是酒还是血，倒是被泼到的人兴奋得活像被金砖砸头。原先热闹而有序的舞蹈顿时变成了混乱的狂欢，大家疯狂的灌着那种鲜红色的液体，同时还在相互泼洒，搞得每个人身上都是一片狼藉，像是沾染了一身鲜血的地狱恶鬼。刚刚还悲哀圣洁的天国，顿时变成了恐怖惊悚的血池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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