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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欢不说话，只静静地听她说，其实这些话当日她和宁筱之躲在柜子里的时候已经听过一次。

“宁筱之那次给了我不少银子，父亲才慢慢重整旗鼓，又开始做生意。大概是先前的事情，看透了很多，生意做得并不像以前那般急功好利，做得差不多了，便收手，躲到山里悠哉地过日子去了，然后，我便和大哥一起在江湖上行走，不过现在大哥已经去了父亲身边。我一个人在这里，只是希望可以寻找到让尹家变得更好的办法。”

如果她能坐上太子妃的位子……

苏欢猜测她是跟程一升达成了某种协议，那人才肯让她大哥去照顾被他软禁起来的尹家老爹。

尹珊珊忽然转过头来望着她：“其实，我回云上城真的有打算重新嫁给宁筱之的，可惜他的心思不在我身上，而且，我也有了更好的对象，只可惜这人的心思也不在我身上。”

她仰着脸庞，瞧着天空中的月亮怔然出神：“有时候我在想，是不是我这个人缺点太多优点太少，想得到的一样也没有，然后就眼巴巴地看着别人得到着她本不想要的东西。”顿了顿，她对着苏欢笑了笑，“别介意，我只是随口抱怨下。”

苏欢不语，其实从一开始，她就很喜欢尹珊珊。

这个姑娘，非常直白，对于自己想要的欲念无比执着并且毫不掩饰，不像自己还总有些模糊不清，需要摸索滚爬才能搞明白。

对于这样的性情，她其实是有些羡慕的。

在苏欢看来，尹珊珊没有任何缺点，那点功利和物质反而让人觉得她很可爱，可惜只有一个缺点，便是总是去喜欢不喜欢她的男人，或者，喜欢的男人不喜欢她。

人的痛苦在于追求错误的东西，并且执迷不悟。

其实她很想对尹珊珊说，喜欢上不喜欢自己的人诚然很痛苦，但是被不喜欢的人喜欢着感觉也好不到哪里去。

比如现在，她就觉得太子是个很让人头疼的存在。

但是这种话绝对不能说出去，抱怨也是要看对象的，如果别人还饿着肚子，就不要可怜兮兮地说自己连吃了三大碗白米饭，然后饱得走不动路。

于是她决定继续深入探讨方才的话题。

“珊珊，如果说——我的意思是，如果太子不是太子，如果诸宸将来做不了皇帝，你还会不会喜欢他？”

虽然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因为有个彪悍的皇后存在，其余皇子的竞争力为零。

尹珊珊愣了一下，慢慢说道：“我不知道。”

“那么你究竟喜欢他什么？仅仅是因为身世吗？”

“……我不知道。”

如果连喜欢一个人究竟是为什么，是不是也算得上是一种悲哀？

她心里面来回揣摩着，冷不丁听见尹珊珊问道：“那么你喜欢宁筱之什么？”

这个名字仿佛带了种魔力，听在耳中，映射到苏欢的脸上，便笼上一层淡淡的温柔和羞涩，还有些怀念和甜蜜。

“其实我也不知道。”她老老实实地承认，“只不过，我很喜欢呆在他身边，虽然他会欺负我折腾我，可是，慢慢地，我觉得自己心里有了寄托，就好像我的人生因为他变得更有趣些，看着他好，便是心满意足。”

尹珊珊若有所思地望着她，听她说完，才低头苦笑道：“我好像从来没有这种感觉。”

她的人生好像只是在自己一个人努力寻找幸福一般，哭和笑都只和自己有关。

之后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一直坐到深夜，渐渐有些冷了，尹珊珊才紧了紧衣服站起身来，准备回房，转过身去的那一刻，她轻声说道：“其实，我有时候挺喜欢太子天然的模样，只是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苏欢心念一动，尹珊珊却已经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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