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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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男人心海底针（第2页）

她突然觉得，住东厢房也挺好，还不用整夜对着秦成紧张难眠，甚是舒坦。

吃饱喝足，唐晚一夜无梦，酣睡到天亮。

此后接连三日，秦成就跟忽然消失一般，再没在唐晚面前出现过。不用随叫随到，每日也有好吃好喝，唐晚倒也乐得清闲。

第四日早起，唐晚突然想到相思不知是何近况，很想前去探望。

她便去找秦成，秦成闭门不见。随后星诀前来传话，说主子有言，让姑娘安分待在阁中，莫要再给他惹是生非。

唐晚没了念想，顿觉意兴阑珊。却在第五日一早被星诀告知，得大爷允可，她可以去见相思夫人一面。

且大爷说了，相思夫人已被妥善安置，姑娘想见，随时可去。

所谓“妥善安置”，便是将被折磨得一息尚存的相思，安置在腾云阁后一所萧条冷僻的院落里。

关湛历任失宠的夫人都会被关到此处，幽禁至死。

虽说青云的男人上梁不正下梁歪，大多色欲熏心。可对于这些幽闭于此处的女人，便是关湛弃若敝履，却也是无人敢轻易肖想。

只因关湛偏嗜仪式感，凡事都要讲个吉利、图个彩头。

就好比有戏班子建新台，第一回正式登台唱大戏，在开演前，会宰上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大红公鸡，且以鸡血遍洒戏台，以示开戏大吉，无往不利。

所以他对待女人，亦是如此。

凡与他行过合衾礼、饮过歃血酒的女人，就是他认可的侍寝夫人，堪比家花；不论今后受宠与否，生死都是他的人，旁人断不可染指。

而那些未与他经此仪式的女人，就是玩得再凶、玩得再花，也不过是想丢就丢的野花，下可慰藉兄弟，上可贿赂权贵，百无禁忌。

当然，前提条件是，他的侍寝夫人必得对他忠心不二。

若是生了叛心，便是让他丢了吉利、失了彩头，将之食肉寝皮、百般凌虐，都难以抚慰他敬畏仪式之心。

相思，就是那朵公然背叛他，破坏了他珍而重之的仪式感的家花。

他要她死，死前还得榨干她的最后一点价值。

所以他授意雷云阁最凶残的属下，凌虐她的身体，摧残她的精神，夜以继日地对相思刑罚逼供，想令她说出背后指使之人。可这难啃的美人骨，半点油盐不进，死不低头。

既是无用之人，关湛对相思已起了杀心。

本想一石二鸟，既杀了相思立威，又能得到赵洛洛芳心。

谁知旧人没除掉，新人也没吃到嘴里。

一个个挠心挠肺的小妖精，都是这般不省心。

不过万花丛中过，关湛对他的阅女心得还是颇有信心。

相思是成熟女人，训练有素的心机细作，执迷不悟一条道走到黑也在情理之中。

赵洛洛则不然，小姑娘嘛，不过是“一卷芭蕉辗转心”，欲迎还拒。多顺心意，多纵性子，多撒钱财，终有抱得美人归的时候。

所以今日听说赵洛洛要见相思，他也愿意顺她心意、纵着她的性子。相思已是黯淡无光、油尽灯枯之人，不足为惧，他自是乐得做个顺水人情。

而对于此刻走出相思居所的唐晚来说，黯淡无光的，除了抬头的一片天，还有“乱红飞过秋千去”的低落心情。

无尽飞扬的尘灰，杂草蔓生的屋瓦，别无一人的孤寂……置身在这样一个暗无天日的晦暗所在，唐晚知道，相思生命最后一丝蜡炬，即将耗尽消散，但她的眼中闪烁的信仰之光，始终坚如磐石。

唐晚抚上发髻间粉红柔嫩的蓬莱青棠，这是相思执意要赠与她的见面之礼，亦是临别之礼。

她说与她一见如故，还说此花世间罕有，且永生不败。

“入骨相思，知不知……”

唐晚边思量相思的话，边循着来时的小路往金云阁返回，却无意走到了一处静谧的湖边。

方才来时，她不记得曾经过此处。

莫不是她，走迷了路？

失神间，她突然看到有个嫣红身影瞬息闪过，又一晃儿没了踪迹。

湖面宛如明镜，闪烁着点点波光，化去所有伤春悲秋，令人心生无尽平和。

唐晚正想寻路离开，却蓦地被一股强大的推力猛然推入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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