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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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锦绣（第1页）

与此同时，客栈惨案的事态还在持续发酵。骇人听闻的灭族血案让整个盛国朝野为之震惊。被派去办案的大理寺丞发现那鼠妖被大卸八块的尸体后被吓得魂飞魄散。大理寺的官员在看到客栈内那血腥的场景后都不由得在案发现场呕吐了起来。

几日后大理寺卿在亲临现场看过那尸体后直接把此事捅给了盛王：这事儿已经涉及了这种形容恐怖的怪物，我们大理寺作为凡人，纵然有心要破获此案来平息民愤，却终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您还是请专业的高人来负责此案吧。

不是大理寺卿有多害怕这妖物，只是盛国王都这些年来妖魔作祟的案件频发。大理寺不是没受理过这样的案子，可是到最后大多因能力有限而不了了之。这种一看就很有可能成为无头悬案的烫手山芋自然是有多远推多远。不管最后盛王扔给谁去办，反正大理寺是不想去碰这种捞不到功劳的棘手大案。

盛王气得在朝堂上将大理寺卿骂得狗血淋头，但是他也知道这案子对大理寺这帮凡人来说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他便直接一道谕旨将还在仙山修炼的六王子萧凛拽了出来，令其延请一些仙门中的高人，必须于七日内将这起大案破获！

萧凛接到旨意后先行到达盛国听大理寺卿汇报案情。一想到逍遥宗那些不食五谷，亦不关心世俗的同门，萧凛便感到有些头疼。可是他的父王已经将此案交予他负责，必须要在七日内给盛国臣民一个交代。从小到大他没学过查案的本事，只能将此事上报逍遥门，期望师门能派人相助。

次日一个一身道士打扮，有几缕碎发散落在额前的男子来到了萧凛的府邸。见萧凛有些诧异的表情，那道士笑着说：“我在不照山是你的小师叔，到了盛国，只能做你的下官喽。”

萧凛见他手里拎着个竹篮，里面有活物发出细碎的声响。掀开白布，果然有两只黑毛白脚爪的幼年奶牛猫一齐探出头来，瞪圆的双眼望向萧凛，十分神气。

萧凛见状哈哈大笑：“小师叔，你又捡猫了！”

此人便是萧凛在不照山的小师叔，庞宜之。

在萧凛等人为查案焦头烂额的时候，叶冰裳也在为绣坊的事儿而忙活。棉花的事情暂时还没有什么进展，但叶冰裳也没有因此懈怠。这些天她笔耕不辍，已经将厉鬼呈现给她的众多纹样中的一部分绘制下来并装订成册。

时下不管是文人雅士还是官员女眷，服装上皆鲜少有纹样。因此当叶冰裳将自己绘制的异世纹样：缠枝花卉，佛门八宝，暗八仙，蝶恋花，三多纹，五伦图......随着纸张翻页，众多纷繁复杂的纹样展示在王金桂眼前，让这个家中世代和桑蚕打交道、做了十几年绣庄生意的绣庄女子惊得合不拢嘴。

难得见到王金桂如此惊诧的模样，向来稳重的叶冰裳也有些小小的得意。全然忘了她自己在见到那厉鬼留给她的“压缩包”中的纹样时，她的表情也完全没比此时的王金桂好多少。

“小姐这些，小姐这些.......”王金桂无比激动地翻阅着手中的图册。因手中纸张材质脆弱粗糙，生怕撕坏了这本宝贵图册的王金桂在翻页之时动作轻手轻脚，极尽温柔。

“这些纹样，小姐是从哪里看来的？”她可不认为这些纹样是叶冰裳这个十多岁的姑娘自己设计的。

叶冰裳笑着道：“是菩萨托梦给我，才让我看到的。”

王金桂：“......小姐，这时候就不要消遣我了。”

叶冰裳早已想好了理由，开过了玩笑后正色道：“是我早年从父亲的书房里，翻出了一本两国尚未分裂之时的古籍。里面记载的是一个已经被灭族的部族，在他们的历史中所使用的纹样。”

两国分裂前的历史对如今的史官而言可谓是扑朔迷离。长久的分裂、动乱和兼并战争，让诸多曾孕育出灿烂文明的部族都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诸多史料和记载也早已毁于战火。叶冰裳将异世的纹样套到了这些已经消失的部族的头上，无论是谁都无法辨别这番话的真伪。

王金桂着急地问道：“那本古籍呢？现在可还在小姐手上？”

叶冰裳眨了眨眼，满脸惋惜状道：“您也知道我那二妹妹素来顽劣，向来与我不合。那一年她见我喜爱阅读这古籍，就故意当着我的面把它抢了过来，扔进水里了。”

她似是想起了伤心事，举起袖子擦拭了一下眼角不存在的泪水，神态凄婉道：“王掌柜也知道，我在家素来是个不受人待见的庶女。便是我那二妹妹毁掉了如此珍贵的古籍，爹爹和祖母也只会偏袒她，不会对她做出半点惩处。”

王金桂：“......”

这个见识过大风大浪的女人，此刻脸色精彩得犹如开了染坊。她手按在心口，胸膛剧烈起伏，深吸一口气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在叶大小姐这个大家闺秀面前破口大骂出声。

如果不是二者身份之间的巨大悬殊，她此刻真的想冲进叶府里，撕了叶二那个没教养的小畜生！

得益于叶夕雾的“声名远扬”，叶冰裳的演技又颇为逼真，王金桂从始至终没怀疑过这个所谓的古籍是否真的存在。

“不过您放心，那本古籍里所有的纹样，我都记在脑子里了。这些年你我努力经营，如今总算到了可以让书中纹样重现于世的时机了。”叶冰裳将古籍郑重地递到王金桂面前，“这本图册就交给您来保管。等过些时日江南那边的料子送过来了，我们便可以让老道的绣娘来将这些纹样绣在丝绸衣物上。”

王金桂接过这本珍贵的图册，激动地手都在颤抖。可是过了片刻她头脑冷静下来，询问道：“小姐，可我们若是要将这些异族的纹样绣在丝绸衣物之上，对盛京之人来说，此事可以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且本朝偏好素雅清淡之风，而您将这些纹饰绣于衣物之上，对他们来说可能有点过于繁复了。盛京权贵们一时之间可能会有些难以接受这样的服饰。”

盛国如今对比北方的景国而言，可以说是国势日益衰微。北方的几代君王通过一系列的改革措施，虽背负上了“嗜杀暴君”的骂名，但也成功地收拢了权力和财富到自己的手中。

而盛国王室衰颓，世家大族兼并土地成风，层层压榨百姓身上的油水，将财富聚敛于己身。但是得到了如此多的好处，他们还要标榜自己身上不存在的“君子之风”。因此盛国世家之人皆喜着素雅的服饰，来标榜自己“两袖清风”的“高尚情操”。

王金桂观察了一下叶冰裳的脸色，继续说道：“而且将这些纹样绣于衣物之上，会增加我们在用料和人力上所需要投入的本金。若是制作的新式衣物无法顺利卖出去，造成货物囤积的话......”

叶冰裳闻言也觉得有些苦恼。她思忖片刻后对王金桂道：“那我们可以先制作一批数量较少的带纹饰的成衣，将其放在店铺中售卖，来试探一下这种风格能不能为盛京之人所接受。若是不行，那便不必再制作这样的衣裳了。”

王金桂看着手中的图册，还是感到有些不甘和无奈，但也同意叶冰裳的办法是现下最为可行之道，便只好点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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