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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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蓝图（第1页）

“这儿？”

“对，就是这儿。”

“行，那俺们就开始了。”

杜木他爹点了点头，这个壮实的汉子脱下上衣，不再言语，他冲着后面的队伍招了招手，一帮子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也纷纷脱下上衣，拿着长梯、锯子、墨斗等一堆杂七杂八的工具，前方的空地上，早有用白粉标号的记号，大小粗细不一的圆木整齐地摞在一旁，狩二看着这群大小伙子们在杜木他爹杜土的带领下，如同蚁群一般有序高效的开始搭建房屋，于是他转过身去，远眺着远方的无边山群。杜木恭敬地立于一旁，他不懂师傅在看些什么，他看了十几年，那里除了妖魔鬼怪和山以外什么也没有。他壮起胆子问：“师傅，你在看什么？”狩二告诉他：“山。”他又问道：“山那边有什么？”狩二沉思片刻决定如实告诉他：“我不会盖房子，在旁边干看着你爹干活不太好，所以现在你要么闭嘴，要么跟你爹去盖房子。”

对于狩二师徒负手而立看风景，杜木他爹杜土并没有其他想法，他仍在惊异于这位神通广大的年轻仙人所展现出来的不可思议的神迹。在两日前狩二带着他来到半山腰时，这里只是一方秃顶般的乱石地，光秃秃的泥地上立着巨大碎岩，周围是生长茂盛郁郁葱葱的老树林子。狩二告诉自己他要在这盖一间房子，不用多么豪华，能遮风挡雨和住人就行，然后还要在屋后建一片菜园，一片果园，一间仓库，一座用大块水滴石筑成、鹅卵石铺底的池子；两天后的早上来这里，带着人手和工具，他将准备好材料。

杜土将信将疑地回去了，当两天后他带着自己的徒弟们沿着上山小路如约而至来到半山腰后，所有人都震惊的看见狩二站在一大片平整的空地上，那些盘根错节如钢铁般坚硬的老树林子已经变成了一截截圆木整齐地堆在一旁；巨大碎岩变成了细小的石块，和湿润的泥沙混合在一起变成了一种如芝麻糊般粘稠的黑色固液混合体，两只浑身肮脏的矮小妖怪正在里面来回跳跃翻滚，欢呼打闹，发出尖锐的怪笑，互相抓起尖石子猛砸对方的脑袋；而地上已经用白粉画好了标记，狩二站在悬崖边负手而立，遥望群山，风轻云淡。

工人们怀着对仙迹的震惊和崇敬施工起来，对于这处简陋的仙人居所他们卯足了力气，工作有序进行着，他们测量尺寸，切割材料，在木材上画好标记，杜土根据狩二的要求在纸上画好了平面图，小心翼翼地与狩二确认最终方案。当一天结束时，杜土带着筋疲力尽的小伙子们下了山，他们明天还会过来，这项工程要至少一周时间才能完成。

夜晚的山里弥漫起浓稠的雾瘴，入骨的寒冷从四周的黑暗中袭来，穿透杜木的皮肤，悄悄攀上了他的心头。师徒二人隔着燃烧的火堆而坐，他又靠近了一些熊熊燃烧的火堆，尽量把自己全身都置于火焰的温暖里。他的师傅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一天到头也说不出两句话，大部分时间都是神秘而古怪地盯着某处出神，就像现在目不转睛地盯着火堆一样。他感觉自己师傅仿佛并不是在看什么具体的现实中的事物，而是在看一幕幕古老遥远的回忆。

“师傅。”他轻声呼唤道。“师傅？”

狩二看向了他：“怎么了，孩子？”

孩子？杜木对这句称呼感到奇怪和好笑，他的师傅只是二十出头的样子，还远未到言语间老气横秋能叫自己孩子的年龄。

“这里就是我们的仙门了吗？”他又问道。

“是的，是的。。。这间屋子足够大，容纳我们两个人居住绰绰有余。我还预留了许多空房间和位置，以后我们会一一将这些地方填满。”

杜木不得不承认他有些失望，这和他幻想中的仙宗道门不一样，那些宏大伟岸的山门，云雾缭绕的仙人洞府，吞云吐雾的龙与蛟，从远古时期传来的在漫山遍野流淌的久远道音，还有那些金碧辉煌的大殿与古老神秘的石室，不止一次出现在他的梦境中。

狩二似是看出了年轻人的失落，他微笑着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起了蓝图。

“你瞧，这是我们现在的位置。”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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