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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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不是臣亲笔（第1页）

韩凛想主动解决问题，但高旻似乎并不想，他想用另外的方法逼韩凛就范。而这个方法便是，让洛阳城大街小巷都传遍韩凛与商离和离的消息。

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但事出有因。而这个因却被省略。只剩下韩凛与和商离和离这个充满无限联想的事实。商离本身便是一个话题，从她议亲起，几次三番的失败，无一不印证了她不足以为良配，甚至还有太庙失火的先例。普通百姓不会去深究商离与韩凛之间的纠葛，也不会有人在意和离背后的用意，只会认为这是商离又一次失败的亲事。

和商离众多的议亲者一样，韩凛成了受害者。他军功赫赫，解了洛阳城世家的危局，帮助岌岌可危的定国公重新拿回爵位，并且亲自把自己的父亲从北燕押解回京受审。如此大义灭亲之举，已经为陇西韩氏重回大齐朝堂打下根基。而这样一个在苦难中成长的世家子弟，又遭遇婚事的挫折，无疑又给了韩凛又一层悲剧的色彩。

世人不患寡，而患不均。

韩凛的不幸把他从世家子弟的身份中剥离，引发世人的同情，尤其是他有韩充这样一个父亲。因此，世人都希望韩凛能有一个美满的婚事，而不是像商离这般劣迹斑斑的女娘。

“圣人与高崇并无不同，与大齐历代的帝王也是一般的。”商离语气如常，并不意外，“大父，回天水老家，带上我吧。”

“你不是要去冀州？”商文焘睨她，“你在冀州种的地，还有你在信都的兵马，你都不要了？”

商离轻叹，“我是想要，但圣人不会给。没有女子领兵的先例，而我又是商家人。若是此时占据一方兵事，难免又要被责难。商家不掌兵，韩定之才有机会回冀州。既然执掌不了风圣军，我阿耶的征西军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他若是回冀州，你们的婚事只怕就更加艰难。我看圣人是铁了心，要让韩凛尚公主，以稳固他的帝位。你呀，为何偏偏看上他韩定之呢？”

商离摊手，“你为何不说韩定之偏偏看上我呢？这事我不发愁。”

商离不愁，却愁坏了韩凛。

京兆尹已经换人，商家儿郎悉数请辞，他想去户籍司查阅他的和离书十分艰难。往日，若是有疑难杂症，找商荇一定能解决。但商荇已经收拾细软去守清落宫，根本顾不上他。

“说好的一家人，你倒自己躲清闲了。”商荇顾不上他，但他能去找商荇，“这清落宫你当真要守一辈子？”

商荇抬眸，“你这一辈子不也只想娶小九，不过是相处的方式不同罢了，我这也是与她共度一生。不过是她在门里，而我在门外，遥遥相望罢了。”

韩凛细想许久，“你们天水老家还需要看家护院吗？”

“世家部曲都有定额，商家已经满员了。”商荇淬了他一眼，“韩将军，我能放下风圣军乃是因为商家对风圣的执掌过于深了，是时候抽离。没有我商家，对风圣军再好不过。而你则不同，你当真放心拓跋迟吗？那厮羽翼未丰，若是任其在漠北驰骋，早晚是我大齐的心头大患。”

“我回冀州，也要带小九一起回去。”

“我知道，你尽管去做。我精神上支持你！”

“我想看一眼和离书！”

“为何？”

“我记得那时我昏死过去，根本没有在和离书上签过名，更不曾盖上手印。”韩凛的记性不差，“但和离书却在京兆府留存，这是我百思不得其解之处。”

商荇哈哈大笑，“你应该去问你的好父亲，韩充。”

韩凛突然懂了，“你们就不能早点告诉我吗？”

“你也没问。”商荇促狭地笑了，“定国公没跟你说吗？他老人家可厉害了！”

韩凛恼了，“你们一个个心如明镜，却放我一个人干着急！”

商荇指天发誓，“小九并不知情，你可别冤枉她。”

是夜，中秋，宫中大宴。

高旻登基后第一次大宴群臣，由太皇太后贾氏亲自出面，召集京中的上姓世家和重臣之家齐聚一堂，与新帝共叙人伦。

定国公府和护国公府一干人等都去了，虽然没有官职，但多多少少都有爵位在身，开国四姓除了齐国公府正在治丧之外，其余三家都去了。杨宁与还未离京，也不得不入宫。

高旻是世家目下最好的选择，二者之间共荣共存，相互制衡。但高旻最头疼的是他的女儿定陶公主，当初的亲事是他力主促成，在明知道商荇心有所属的情况下，他还是让女儿主动招惹，并且逼婚成功。

高旻需要护国公府这门亲事，以保住他在京中的地位，也能以此结交更多的世家高门。为了他的私心，并没有顾及女儿的幸福。他以为，只要给商荇想要的，他就会与女儿白头偕老。于是，他把风圣军还给商家。可商荇并没有领这份情，他想要的却是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废后。

高旻不得不答应，他不想女儿受苦，也要卖护国公府这个人情，以便日后行事。

和离之后，高旻想到了韩凛。韩凛本就是要尚主的，只是那时高非看上何昭，被拒后远嫁和亲。至于他和商离之间，高旻管不了，他需要一个驸马，一个可以领兵的驸马，替他坐镇洛阳。

然而，高旻为定陶公主提亲的话还没有出口，韩凛已经来了一个先手。高旻为婚事的铺垫做得很到位，今日的宫宴韩凛也猜到一定会有提亲。于是，他在酒过三巡之后，率先站了出来。

“臣有一事，还望圣人成全。”韩凛跪在殿中，不等高旻回答，他大声哭了起来，顿时震惊四座。

高旻骑虎难下，“你且说来，朕一定为你做主。”

韩凛是抓准高旻的性情，新帝登基，根基未稳，若是此时不展现他的帝王风范，日后与世家不好相处。若是对世家有所怠慢，世家不会再像姑息高崇那般，不会再让第二个萧寅出现。

“臣与九娘的和离书，不是臣的亲笔，做不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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