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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山河永固（第1页）

羽林郎抽出佩刀，有一种无视一切之感。只要太皇太后敢上前一步，立刻就会血溅五步。可那人是太皇太后，在这个禁中身份最尊贵之人，圣人高崇即便无视世家，也要对太皇太后礼让三分。

太皇太后要进太极殿见高崇，这些人想拦，却又不敢拦。可拦不住，对萧寅的大事十分不利。也不知道何人大喊一声：“杀了她，她是世家派来的。圣人之命，杀世家，保大齐山河永固。”

“保大齐山河永固！”在场的羽林郎，不，是夜枭，齐声高喝，持刀迈步向太皇太后合围，“杀无赦，杀无赦。”

商离大骇，挡在太皇太后身前，“尔等以下犯上，罪同谋逆，这是圣人之命，还是萧寅之命？尔等并非羽林郎，却祸乱朝纲，当以死罪论处。尔等可要想清楚，杀了太皇太后，萧寅的污名可就坐实了，什么清君侧，这分别是排除异己，为他的谋逆肃清道路！他日，天下悠悠众口，他萧寅想要一个清名，尔等赔得起吗？”

夜枭略有迟疑，商离一个箭步上前，从人缝之中钻过，一脚踹开太极殿的大门，“高崇，你给我滚出来，当什么缩头乌龟，你有本事杀我商家阖族，就没本事出来见太皇太后吗？”

“高崇，别躲了，站出来，我还敬你有本事。”商离继续叫嚣，夜枭已经持刀逼近，“谁敢动我？我身上有萧寅谋逆的证据，尔等要是敢靠近我，那就是心虚，不是心虚，那也是要毁灭证据！高崇，你偏听偏信，为了削弱世家无所不用其极，而被奸人所利用，你现下知错还来得及。若是筑下大错，谁也保不住你！你当萧寅是为了你吗？他是为了他自己，他用你的名声，来博他的一世贤名，而你终将在青史中身背骂名，遗臭万年。你有何颜面去见你高氏列祖列宗！我商氏十三儿郎，为你高氏立朝，以身许国，可不是让你这般糟蹋！”

“商离！你说够了没有！”高崇大声咆哮地冲出来，宽袍散带，发束半敞，形容枯槁，面色惨白，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处于一种半疯半癫之境，“朕要杀了你，杀了你！”

“崇儿，你这是怎么了？九娘带回萧寅与韩充谋逆的证据，你如何能治她的罪？”太皇太后对高崇疯癫并没有半分震惊与悲痛，语气虽是急切，面上却是从容不减，“哀家如今是说不得你了？这禁中也不是高家的禁中，你身为圣人，却无视国法，为了一己私欲，滥杀无辜。这个圣人之位，你怕是担不起。哀家是动你不得，但是哀家身后是大齐的世家高门。今日，你若是杀了韩、商、杨三大世家，你这个圣人之位，只怕是坐不住了。”

高崇仰天大笑，“朕的圣人之位，又岂是你能决定的？尔等都看不起朕，朕非世家出身，只有一个低贱的母妃，只有父皇看中我，委我以重任。尔等又说，我才学不显，可这世间有几人是才学出众的？难道只有才学出众之人，才能坐上太子之位，才能君临天下吗？是谁说的？尔等就是针对朕，嫉妒朕。因为朕与世家作对，立志要削弱世家，尔等便视朕为眼中钉。萧寅说得没有错，尔等现下就是要逼朕就范，否则尔等就会再扶新君，对不对？看，这就是世家，只要圣人不与其共治天下，那便要再立新君。这天下又岂是世家能说了算的？朕现下手握重兵，世家又能耐我何？商九，你回来了，回来得好，你的证据根本就是伪造的，世家为达目的不折手段，诬蔑萧寅这等忠臣良将，尔等迟早会自食恶果！”

商离料到高崇会坚持己见，但没有想到，他竟是如此扭曲，是非不分，“高崇，你睁开眼睛看看，世家尽除，唯萧寅独大，你还不是傀儡一个。只要假以时日，萧寅找个机会杀了你，他自己登基，你又是谁？世家是不好，可你又做了什么？萧寅便是下一个世家。你不想要世家，那你要什么？你可曾想过！你确实才学不行，但目光短浅才是你最大的缺点。圣人不需要才学过人，但他要有容人之量，能知天下而定乾坤。我本以为，你只是被萧寅所蒙蔽，不曾想你竟然是如此短视之人。想杀我，那要看你是否有这个本事！”

“商九，你不要吓唬朕，这天下的兵马都在朕的掌控之中。只要朕一声令下，你的征北军也要听朕的号令。”高崇笑容狰狞，“离行刑还有一个时辰，你不会有机会的。对了，朕下了旨，提前行刑，你可知晓？”

商离脸色全变，“你真是丧心病狂！”

“我是丧心病狂！可那也是被逼的！”高崇指向太皇太后，“她在禁中与秦王妃交好，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可早有人告诉朕，秦王妃想害朕。朕这是为了自保，不得己而为之。”

太皇太后冷哼，“你有如此之多的不得己，看来这个皇位也是你的不得己，那还不如换一个人来坐。你正好也能自在逍遥，不会再被逼无奈了。”

商离手心发凉，这宫闱之中瞬息万变，人人都有自己的野心，而她不过是想要救她的家人，她既在世家之中，便无法从这乱局中脱身，她也要有选择。高崇并非明君，但谁也不知道野心勃勃的秦王，是否会是下一个高崇。而她，是必须要有一个决断。

“杀了她们，杀了她们！”高崇大喊，“只要杀了她们，这天下还有谁敢不听朕的话！”

商离往后退开，她不想动这个手，她冷眼旁观，看着沈瑜带着她的皇后卫队出现，“拿下所有羽林郎，若有不从者，格杀勿论。”

而与她一同出现的，竟然是商荇，她的六兄。

“快，快去救你的家人，这里一切有我。”沈瑜把她的皇后令牌给了商离，“我知道这是否用得上，但出禁中无人会拦你。若是还有夜枭，你尽管杀了，万事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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