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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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罢朝（第1页）

与萧寅同样想杀商家的人，还有高崇。

沈瑜的一席话，让他想起对高非的羡慕。而他择定太子妃的人选，一是商离，二是沈瑜。也都是因为高非。

她三人自小便在一处，做尽他想做却不能做之事。那时的高非冲在最前面，因为她是公主，出了事自有她去顶着。出谋策划的人是商离，善后收尾的是沈瑜。沈瑜最乖巧，只要她抵死不认，没有人会苛责她。

是以，高崇一开始想选的太子妃便是商离，还有她身后的护国公府与忠勇侯府，甚至还有可能让当时权倾朝野的庆国公府产生内部矛盾。但太庙的失火，让高崇难堪到了极点。他要杀了商离，让护国公府为此付出一切的代价，让大齐的上姓世家忌惮他，不再左右朝堂局势。

萧寅是他最衬手的刀。他们有一致的目标，这让高崇十分兴奋。只要除掉世家，大齐的天下便是他高崇一人之天下。

而这把刀也要有一个挥出去的理由。

这个理由，便是韩凛。而现下，又多了一个，是商荇。

“商荇是你故意放他出城的？”高崇不傻，洛阳城如此严密的城防，护国公府四周布满的校事，商荇从离开护国公府便有人盯着，他想出城不是不可能，而是根本不可能。

萧寅露出得意之色，“圣人对此可还满意？帮他出城之人，是常山长公主，只要圣人一声令下，即便是长公主殿下，也难不过。”

高崇眉头紧蹙，“即便如此，还是不能让人信服！朕需要一个罪名，一个罪证确凿的罪名，否则难掩天下悠悠众口。商、韩、杨以及他们背后的上姓世家，并非是裴家。”

萧寅却不耐烦，“只要圣人您下旨，杀了便是。世家又如何？还不是仰仗您的鼻息，时日久了，自然就会听话。杀一儆百，看看谁还敢放肆。”

“你杀人，朕替你担这骂名吗？百年之后，史书会如何评价朕？你想过吗？你没想过，你不用在意。但朕在意！”高崇冷哼，“只要韩凛的罪名坐实，无论你用什么方式。”

萧寅转而道：“征北军的将士擅自驻地，商离率部将欲入洛阳，意图谋反，圣人要如何决断？”

高崇睨了他一眼，“征北军护送何昭入京，这有何错？太尉莫要心急，这大齐的兵权，只要你能顺利拿到韩凛的罪证，朕把都督中外诸军事之权，还给太尉。”

这时，宫人来报，蔡通与沈从严带着一众世家当家家主，与三千太学生在正阳门外唇枪舌剑，太学生空有一腔孤勇，节节败退。眼下正阳门外跪着的洛阳城各大世家家主与五品以上官员，还有山阳伯何继业举家，为何昭之死请求严惩凶手，还韩、商、杨三家清白。

“太尉，事情是你做下的，该瞒的，朕也替你瞒了。该如何善后，你仔细斟酌，莫要失了朕对你的信任。若是这事你办不下来，朕也保不了你。”

萧寅咬牙切齿，一脸怒容出了宫，准备以武力镇压聚集的群臣。他官拜太尉，又掌着洛阳的城防与风圣军，蔡通和贾充虽为司徒、司空，也无法与之相抗衡。

然而，他一出正阳门，却见秦王带着人在一众朝臣之前筑起一道人墙。若要是这洛阳城中，还有人能压萧寅的，那便是这位先帝的族弟，也就这洛阳城中唯一的王爷。

“秦王殿下，您这是何意？此乃正阳门前，天子脚下，您引兵而入，这可是罪同谋逆！”萧寅立刻一顶高帽压下来。

秦王却不以为然，“萧太尉，这也谋逆，那也谋逆，这天下是我高家的天下，可不是你一个姓萧的说了算的！你说本王谋自己家的反，你让本王的侄儿出来说说，到底是谁谋逆！”

萧寅在洛阳横行惯了，根本不把秦王放在眼里，“这带兵驻守宫门，便是谋逆！即便你是圣人的叔父，又当如何？我大齐亲王谋反之事，屡见不鲜！”

“好大的胆子，你身为太尉，竟然妄议先祖。”秦王立刻吩咐左右侍卫，“本王今日便要教训教训你这寒门出身的武将，不知规矩的竖子。来人，给本王重重地打！”

萧寅猝不及防地被打了，但他行伍出身，即便近日疏于操练，但反应仍是比常人要快，立刻奋力反击。但秦王带的人多，饶是他萧寅乃是一代战神，也架不住被群殴。

秦王很有分寸地喊停，“萧太尉乃当朝太尉，一时口误，本王小惩大诫，希望太尉回去之后能熟读我大齐史书典籍，莫要忘了自己的本分。”

萧寅被打得鼻青脸肿，可他也不敢对一个亲王下手，还是当着一众世家的面。他只要一拳下去，明日纸片般的弹劾便会堆满高崇的案头。他用眼神制止隐于暗处的夜枭不能轻举妄动，今日只要夜枭出现，他无法自圆其说。

“对了，本王的女婿若是少了一根头发，你这个太尉也就到头了。”秦王敛目垂眸，语气凛凛生寒，“不要以为自己权倾朝野，无人能及，你尚须明白这是大齐的天下，众目睽睽，悠悠众口，你若是再敢放肆，本王会打到你服为止。”

萧寅吐出一口血水，冷哼一声，“臣不敢，殿下教训得是。”

然而，何昭的死还没查清楚，户部、兵部与刑部联名上书，萧寅擅自挪用各郡军粮、民粮，私放流放犯人，意图祸害冀州，危害大齐，而其在邙山山谷豢养死士，乃是从各世家的部曲之中武艺高强之人，其目的不明。但从其大量囤积粮草来看，其目的昭然若揭。

三部联名请求彻查，以还大齐清明之治。

如此一来，萧寅与世家之间的矛盾进入白热化。

高崇可以对世家视若无睹，但这份奏疏由秦王高容递上来，他就不得不引起重视。秦王素来不理朝政，但秦王妃与太皇太后素来亲密。对这位皇大母，高崇不说忌惮，但也不敢忤逆于她。

而这份奏疏之所以由秦王来递，乃是出身世家的朝臣集体罢朝。若是高崇对何昭之死、韩离、商荇的清白，以及粮草的去向，没有一个明确的旨意，六部停摆，三省无人。一个偌大的太极殿，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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