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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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脖子是最脆弱的地方（第1页）

相比蔡荃的落落大方，小安氏尽显泼妇本色，落在不知情的人眼中，还以为蔡荃才是正妻。蔡通在安树理面前，神情十分得意，虽然一言不发，但已经是碾压式的完胜。而这个局面，蔡通从来没有想过，他有一日会是忠勇侯陆疆的岳家。

高崇对此也不好发表意见，这是忠勇侯的家务事。这休妻再娶，在京城的世家当中也不是新鲜事。陆疆没有回京，莫名让高崇感到心安，也不知是为何，火烧松源寺最终的定论是萧盈人所为，但高崇并没有全然相信萧寅。只不过，目下他不能与萧寅有隔阂，只能选择相信。

萧寅卸任征西大将军一职，但其对征西军的影响还在。唯一能与之抗衡的唯剩陆疆。因此，高崇认为陆疆此时最好仍是驻守在漠北，继续与萧寅形成抗衡之势，莫要因为萧寅娶了陆宁，而成了一家亲。

这正是高崇矛盾之处，他既想讨好萧寅，又要防着萧寅。在朝中，他重用朝凛和何昭，也是为了能与萧寅势均力敌。世家确实是能牵制萧寅最好的办法，但高崇又不想用，世家也不会心甘情愿为高崇所用。一道禁婚令，已经彻底把世家惹怒，沈璋在正阳门大闹，百姓对高崇也有了看法，太学生纷纷上书，要高崇体恤人欲。接着，再来一个火烧松源寺，还未过堂审理，世家已经连番上书，要严惩夜枭的幕后之人，以正视听。

高崇焦头烂额，不胜其烦。

“齐国公次女安氏，殿前失仪，罚其闭门思过半年。忠勇侯夫人蔡氏，在边关多年，劳苦功高，特赐绢十匹。”

蔡荃谢恩离开，并未与蔡通寒暄。

商离收到消息，立刻赶到忠勇侯府等候。今日是她的郡主府开府之仪，但她还在服丧，没有大宴宾客，只有商家几个兄弟姊妹过府。听闻蔡荃入京，闹了好大的一场，简直是大快人心。

常赢、秦冬等玄甲卫入京，也变得顺理成章，不会被人诟病。

东篱院前的校事都已经撤了，蔡荃进宫之前，便已经处理干净。忠勇侯府，容不得旁人撒野，即便是当朝太尉，也不能不讲大齐律法。

至于陆宁的亲事。

商离终于见到被关了多日的陆宁。

陆宁的脸色不差，但瘦了不少，眸中不再有飞扬的神采，她似乎随着裴衍的疯癫，变成了另一个人。但她的目光十分坚定，不再是往昔会露出怯意、任人摆布的小女娘。

“你当真要嫁？”商离环视四周，东篱院是为她所建，但她从未住过，“那是萧寅，当世两大战神之一，每每出战，斩神敌人过百，他生性多疑，连抚养多年的萧盈人都能出卖。你认为，在这样的人身边，你能做什么？”

陆宁微讶，“你都知道？”

“我知道，但萧寅并未不会知道。即便他现下不知道，日后也会知道。”商离的心情十分复杂，“一入太尉府，没有人可以帮得到你。阿宁，那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陆宁笑容平静如水，“打小除了姑母，所有人都看上起我，连府中的奴仆也不把我当人看。阿母辱我打我，他们从来不会帮我，而我那时还不到十岁。从洛阳到信都这一路，只有三郎对我嘘寒问暖。常山公主吐了一路，我与她同车，没有人问过我的感受，似乎这是我应该承受的。只有三郎说，我可以不用与她同乘。你明白那种被在乎的感觉吗？你不懂，从小你就受到很多的关注，你被捧在手心长大，没有敢动你一根手指头，你可以大声说出你的不满。你不明白，你永远不会明白。可这个人他现下变成了另一个人，他不再美好，他只剩狼狈与狰狞，他甚至开始忘了自己是谁，但他知道他要杀了萧寅。”

商离很难描述此刻的心情，就像是一块大石头堵在胸口，无法宣泄。她想说，那是裴家的事情，与她全然没有关系，裴衍也不值得她倾心相付。可不管裴衍曾经有多么的不堪，他都是陆宁心中无法替代的存在。他曾带给她片刻的美好，却点亮她一生的希望。如今那一点微光没了，她只能飞蛾扑火。

“我能帮你什么？”商离无法感同身受，但她会尽力不让陆宁冒险。与萧寅成亲乃是高崇赐婚，忠勇侯府不能抗旨。陆疆只能以休妻的方式，无声地表达他对高崇和萧寅的不满。若是没有小安氏的胡作非为，陆宁不可能嫁给萧寅。

“你能帮我照看三郎吗？他一个人在别院，疯疯癫癫，忍饥挨饿，那里的人都不管他。”陆宁很难受，“萧太尉说，他会派人去照顾三郎，但我不相信他。”

“阿宁，我说的是帮你！你要只身入太尉府，你该为自己打算！”商离轻扶她的发顶，触碰她冰冷的脸，“你要杀萧寅，你想好怎么杀了吗？你知道该如何杀人吗？”

陆宁抬眸，“我去过漠北，见过你杀人，脖子是最脆弱，也最容易下手的地方。我把所有的珠钗，都重新打磨过。我想，这应该可以吧！”

商离顺着她的目光，望向梳妆台上一整排的珠钗首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往后，你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她也想杀萧寅，为商沅君报仇，但她身后是整个人护国公府，没有周全的计划，她不能轻举妄动。

“你要记住，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能下手，阿耶在漠北征战，四十万征北军枕戈待旦，为大齐戍守边关，不能因一人而付之一炬。”

屋外阴云密布，一场午后雷雨即将来临。今岁的雷雨特别多，肃云地动之后，京城多雨，已有多处决堤。

但这并不影响京城勋贵的大婚。一则是当朝太尉大婚，一则是沈璋的抗争终于胜利，他与蔡氏女的婚期已定。

院外陆嘉牵着年幼的陆照站在廊下，面对所有的变故，他们毫无准备。陆嘉来找陆宁，却看到传闻中的商离。

商离与她二人不熟，小安氏从不允许他们与商离往来。商离能明白那种无父无母的无助感，但她那时还有护国公和豫章大长公主，而他们却要面对一个陌生的、没有血缘关系的蔡荃。

“我可能养不好他们。”蔡荃进府后，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商离与陆嘉、陆照隔着一池荷花相望。

“护国公府可以养孩子。”陆疆、韩凛都是在护国公府长大的，“我要人，随陆宁入太尉府。”

蔡荃说：“孩子你带走，人都在你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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