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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派感叹号足以表达她的震愕。
霍述回复:【另一部分是给林小姐的误工费。】
【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知言咽了咽口水,诚实地解释,【医生给我检查过了,助听器没有完全坏,可以送去修好的,不用这么多钱。】
过了很久,霍述没再回消息。
是睡着了吗?
林知言眼皮打架,看着那笔诱人的转账记录。思索片刻,她果断退了两万五的大头,只留下那笔2888元的误工费。
助听器处理得及时,损伤并不算太严重,维修费加上交通费,这笔钱足够相抵了。
林知言熄灯放下手机,安心地闭眼睡去。
霍宅二楼,霍述抓着一条毛巾边擦头发边从浴室出来,拿起镜柜上的手机。
水珠自发梢滴落,沿着男人锁骨线条滑入敞开的浴袍深处,看到被退回来的款项,他眸子微不可察地眯了眯,似是意外。
按灭手机,屏幕的蓝光随之在他眼底寂灭,只余夜色清寒。
第二天,林知言加了护理师关倩小姐的微信,按照约定赶往山顶别墅。
见到笑眯眯在浴室等候的林知言,霍依娜将眉毛拧得能绞死人。
“你还敢来啊,贱不贱?”
她毫不留情地讥讽,双臂环胸靠在轮椅中。
那是一个典型防御的姿势,看来昨天的相处并没有完全打消霍大小姐的敌意。
【昨天的事,我开始的确有一点生气,聋人没有助听器真的很不方便!但要说记恨倒也谈不上,毕竟只是一份工作而已。】
林知言将职业道德发挥到极致,见招拆招,【反正再丢几副,霍先生也赔得起。】
提到霍述,霍依娜的神色微妙一凝。
她扭过头,意义不明地哼了声。
“喂,你耳朵怎么坏的?”
被抱进舒服的按摩浴缸后,霍大小姐没忍住开了金口。
林知言抬头,眨了眨眼睛。
她失去听力那年,只有四岁半,因为药物中毒。
突然坠入无声世界是一件极其可怕的事,不仅是身体的不适,更是心理的折磨。林知言隐约记得一些模糊的画面,刚聋的自己没日没夜地嚎哭、尖叫,推搡摔打一切能触碰到的物体,试图用这种极端的方式证明声音的存在,直到喉咙嘶哑、精疲力竭,破坏力比现在的霍依娜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种状况持续了很久,直到三年后父母因车祸去世。
一切都戛然而止。她不再无意义的哭闹,或许是长大了,又或许是因为她明白,自己已经失去了可以任性妄为的资本。
在某种程度上,林知言甚至有些理解霍依娜的恶劣行径。
当自身痛苦难以排解,就会走向两个极端,要么折腾自己,要么折腾他人。
霍依娜从泡泡中露出一颗脑袋,听林知言“说”完,恹恹问:“这么说来你是聋子,不是哑巴,那你为什么不会说话?”
这个问题解释起来很麻烦,林知言抬头想了想,打字转换语音。
【我不说话的理由,大概和你不想让别人看到身体的理由一样。】
因为内心过于敏感,所以不敢面对缺陷。
“搞什么,好像你很了解我似的。”
霍依娜面上嗤之以鼻,泡沫下的手掌却不自觉摸向腰椎处的扭曲凸起,大腿上的伤疤更明显,很丑,很可怕。
要换做平时被戳中心事,霍依娜早就发疯炸毛了,但小哑巴的眼睛太过于干净澄澈,整天笑吟吟没有一点阴霾,搞得她连生气都提不起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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