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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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第1页)

&ldo;哪天你也教我两招剑法?&rdo;他抱着手臂,做出挑衅的姿态,笑道,&ldo;不要那么小气嘛!反正我们是一方的,我又不会对你出手。&rdo;

陆栖淮挑起一边眉笑笑,眼波如潭,包裹着他:&ldo;朝微,你现在有了朝雪刀,不必跟我学,等这件事了,你跟我比比?&rdo;

&ldo;一言为定!&rdo;沈竹晞精神大震,伸出手来,与他在半空中清脆相击。

然而,这一声铿然之后,山洞里便又沉寂下来,只听到窗外夜风呼啸,和夜雪压断雪原枯枝的噼啪声。

陆栖淮的声音悠远飘渺,远如穿过天穹下的长风:&ldo;呵,我第一次见到阿槿的时候,本来也没打算把她收为徒弟。&rdo;

夔川十里,人声鼎沸,熙熙攘攘,户列珠玑,市盈罗绮。然而,在阳光照不到的城市角落,是阴影横亘滋生的地方。

&ldo;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的父母呢?&rdo;他问那个少女。

那一日,陆栖淮在夔川城里随意地走,不期然深入了一处小巷。巷弄两旁高门宅第,市井繁华。少女朱衣落满尘灰,斜斜靠着廊下的一堆稻草坐着,双鬓簪着式样古朴的檀木头饰,她似是觉得冷,抱着双臂蜷缩在一起。然而,少女看到他来了,挣扎着扑通跪在路中央,重重叩首。

陆栖淮本不欲多管事,少女却死死地拉住他衣襟,不放他走。在少女哭哭啼啼的断续叙说中,他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少女阿槿早已不记得自己活了多少岁,据她说,她许多年都是这样的容貌,她整日为衣食发愁,也曾进入大户人家为侍女,却因为容貌不变被当作妖怪,毫不留情地赶了出来。她看见陆栖淮的时候,正是被上一户人家扫出门。

陆栖淮递给她一袋紫锦贝:&ldo;拿去,够你生活一段时日。&rdo;

在对上少女含泪眼瞳的时刻,他有一瞬间的悲悯,随即却是哂然。人生天地间,各有各的命运,他自己也生如无根浮萍,无暇再顾及他人。

然而,就在他转身快要消失在人潮的时候,阿槿一跃而起,擦干泪水,忽然扑过去死死地抱住他的腿:&ldo;非礼啊!非礼啊!&rdo;

陆栖淮皱着眉低下头,眼中厉色一闪而过。他清清楚楚地瞥见少女眼中的狡黠,那双瞳却是清澈如水,能望到底的。

手指缓缓移开祝东风的剑柄,陆栖淮迟疑数次,最终长叹一身,扯着面露得意之色的少女几下跃起,消失在人海中。

&ldo;后来她就成了我徒弟,我将她送到平逢山去,跟着殷神官学法术了。&rdo;陆栖淮补了一句,神色奇异。

&ldo;哈哈哈&rdo;,沈竹晞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指着陆栖淮微微颤抖,&ldo;陆澜,你也有今天!我要去会会这个阿槿居然能让你改变主意!&rdo;

一瞬之后,他又有些惊愕,诧异道:&ldo;永远不老?居然还有这样的人?&rdo;

他一顿:&ldo;陆澜,你真的是收徒弟吗?那她的年纪会不会比你还大?&rdo;

陆栖淮颇为无奈地斜斜看了他一眼:&ldo;不知道,我没问过。&rdo;他顿了顿,手指平平地从火堆上掠过,&ldo;我既然收她为徒,她在一日,我就护她一日。&rdo;

他淡声接下去,神色微微波动:&ldo;朝微,你要随我去把她从平逢山接回来。&rdo;

沈竹晞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抱着衣服,心满意足地沉沉睡去。

陆栖淮解下外衣覆在他身上,秉着火枝看了许久,仿佛忽然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缓缓地握紧了手,转身离去。

山洞里离火绰绰,幽闭暗冷,少年手边的朝雪刀映着星光点点,宛如幻梦,无声地目送他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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