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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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ldo;不要过来，去安阳救出樊擎。&rdo;

木川盯着樊城，咬紧牙门，眼泪直直地从眼眶掉出，眼睛明明已经很酸了，却也不关上。

游龙剑哐嘡一声坠到岸边，大火噼里啪啦得烧着，樊城的脸上看不清的血迹透光火光最后说了一句，&ldo;去安阳。&rdo;

木川亲眼看着樊城在对面扭过头倒下。他拾起剑就跑，沿着河边跑。他一定要尽快赶到他的身边。他不能什么也不做。绕着汜水河畔跑了许久，他真不知这火势为何能如此绵延不绝，不留一丝退路。一直跑，一直跑，明明没有马了，火势还是很大，他把游龙剑抱在怀里，瘫坐在地上哭，手锤着地吼，&ldo;啊‐‐&rdo;

河边的草被他一把一把地薅掉，他不能再跑了，再跑便离樊城更远了。他呆呆地坐了会儿，就起身往回走，&ldo;没事，有我，我替你收尸。&rdo;汜水河上，冰火交融，而汜水河边一切正常，仿佛这是两个世界，一条冰河便将他与樊城这么隔开了。

走着走着，他又开始狂奔，等他再跑回原来的地方时，火光后的对面已没了厮杀的一番光景，冰面上，火光，死马，死人，除了火的红就是血的红。

他将剑放在身边，盘腿坐下，闭上双目。他要在这儿等，直到大火熄灭。坐了两整天，火势才算是真的灭下去了。在这两整天里，听着火苗燃烧的声音，心似乎也在火里燃烧，燃烧成了灰烬。

大火过后，冰面化开，水面浮出。他手握游龙剑，跳进汜水河，河水还有温度，尸体的温度。

水淋淋地上岸后，只见尸体成堆，血流遍地。还有孤零零在一旁的头颅，断臂。

&ldo;小蔡!&rdo;&ldo;小义!&rdo;&ldo;阿强!&rdo;&ldo;李哥!&rdo;

……

樊城歪倒在血水中，血水已结了红冰，花枪斜着透过樊城的身体撑住地面。

木川小心地跨过尸体，走到樊城身边，使劲拔出花枪，然后紧紧搂住他。跪在地上，樊城就开始流泪，他的手慌乱的摩梭着樊城的脸颊，樊城的脸色苍白嘴唇发紫，&ldo;我抱着你，就不冷了。&rdo;木川哭着哭着就崩溃起来，他突然想起那日一同看萤火时的场景，&ldo;你若是还冷，我便总这样抱着你。&rdo;

&ldo;啊‐‐&rdo;

这被战争糟蹋过的土地，一片荒芜破败，若是说长了什么，就是长了一堆尸体。绝望，悲凉无穷无尽，一切看不到头。

守着樊城守了一日，待汜水重新结了冰后，他才背着樊城往回走。他把樊城背回营地，又将其它将士的尸体也扛了回去，断了头的也要将头颅抱回去，断臂也抱回去。这一堆尸体背了一整日，木川本该很累，可他完全没心思想那些。血腥气沾遍他的全身，冷气不断从木川口中呼出，可背后汗水将他的衣服紧紧贴住。

在营地旁找了片空地，挖了两个坑，一个大坑，一个小坑。

&ldo;你们将就一下吧，在一处也好有个伴。&rdo;木川小心将尸体都放进大坑里，埋好后，磕了几个头。

然后，他从营地里扯过被褥，铺在泥里。又脱下自己的衣服放在一旁，这才将樊城抱出，安安稳稳地放进去。&ldo;就当我陪你了。&rdo;

木川站在泥坑里缓缓俯身，轻轻亲吻了樊城的额头，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滴在樊城脸上。这是他第一次亲他，却也是最后一次了。

木川用袖子擦了擦樊城安睡的脸庞，才将被褥盖上，木川看着被褥，一把一把推过泥堆，泥土如同黑色的雨粗暴地覆盖着。

樊城终于在地下也有自己的家了，&ldo;等我，等我死后去见你。&rdo;

木川把悲伤收进心的角落，匆忙换了身衣服，骑上快马就连夜赶向安阳。

他的马背上挂着游龙剑，不曾歇息片刻，他知道樊擎是樊城最后的愿望，他无论如何都得带他出来，否则就算他死了都再没脸面去见樊城。

像有什么冰凉的东西侵入了他的梦中，将这一切陡然掐断，逼得他醒来。

&ldo;额‐‐&rdo;

钟离木川低吟一声，却看到樊擎正坐在床沿，手中拿着湿毛巾替他擦拭额头的汗珠。

见他醒了，樊擎缩回手，&ldo;你刚说梦话了。&rdo;

冷冷地说完一句，收回眼神，&ldo;木川师父，你还是回去吧。&rdo;

钟离木川坐起身，&ldo;不，我要留下，我要帮你。&rdo;

&ldo;你确定你留下是在帮我&rdo;樊擎站起来。

&ldo;我可以帮你出谋划策，我也可以保护你。&rdo;

&ldo;难道你不知道吗?你的存在就是我的软肋。更何况，你根本就不爱我。&rdo;樊擎心里这样想着。过了片刻，只说了一句，&ldo;你留下可以，但要保护好自己。&rdo;话毕，樊城将毛巾扔在木架的脸盆里，径直推门而出。

钟离木川独自坐着发呆，一行眼泪禁不住掉下来。

&ldo;如果你真的喜欢我，答应我，像喜欢我那样喜欢自己。&rdo;

樊擎的身上樊城的影子太重，重重地刺痛着钟离木川的心。樊城和樊擎于他而言，一是不可得，一是不可付。

第6章

一夜雷雨过后，西岭的空气很是清新，树木一排排映着远山被洗的格外绿。

赶个大早，樊擎，侯孝先和徐泽庆三人在书房议事，&ldo;防守久了，也该进攻了。&rdo;侯孝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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