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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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第1页）

李柔风定住，片刻，回转躬身施礼道：&ldo;是，殿下。&rdo;他快步离开了萧焉的院子。

抱鸡娘娘一觉醒来已是午后，穿好衣衫走出去，看见旁边的房门紧闭，阴间人的气泽从门fèng中溢出来，也不知道李柔风在里面做些什么。她抬起手想敲门，犹豫了一下，还是落了下去。转身走到屋外，唤了婢子备餐备药。

午餐很丰盛，抱鸡娘娘过去从来没吃过这么多的大鱼大肉。她不挑食，认认真真地往嘴里塞。她吩咐婢子：&ldo;去叫李三公子出来吃点罢。&rdo;

李柔风应声出来，嗅到餐桌上气味，道：&ldo;今日做的是鯔鱼？&rdo;

婢子喜道：&ldo;三公子当真名士风流，一闻便知。&rdo;

李柔风道：&ldo;此鱼需得生姜做齑配，才别有风味。你去讨些生姜来，记住，须是蜀姜，别处的姜，没有那种劲道。&rdo;

婢子瞠目道：&ldo;可是府中没有蜀姜啊？&rdo;

李柔风道：&ldo;那便出去买罢。&rdo;

婢子无奈退下。抱鸡娘娘道：&ldo;不过吃条鱼，你何必这样为难她？现在这种时候，有鱼吃已是大幸，多少人连姜都吃不到。&rdo;

李柔风没有接她的话，却放下筷子，道：&ldo;娘娘，我送你走罢。&rdo;

抱鸡娘娘并没有停下来吃饭，只是随口问道：&ldo;走？走去哪里？&rdo;

李柔风道：&ldo;大魏的军队很快就要到了，城中不安全，你得出城。&rdo;

抱鸡娘娘抬眉道：&ldo;那你呢？&rdo;

李柔风道：&ldo;我不能走，我若走了，便是临阵脱逃。&rdo;

抱鸡娘娘含了块鱼，冷笑道：&ldo;我走了，你怎么办？蹲在佛像边上拿木鱼儿敲别人的头么？&rdo;她刻薄嘲讽道，&ldo;李柔风，我看你是重新得了富贵，想言而无信，把我弃了吧。&rdo;

李柔风知道她误会他了，他性子极好，耐心道：&ldo;娘娘，你是阳魃，可以驱使阴间人，我只怕……你会遭人利用。&rdo;

抱鸡娘娘的筷子忽然在半空中停了下来，道：&ldo;你这是何意？&rdo;

李柔风犹豫了一下，道：&ldo;娘娘，你是善心之人，你拿法遵的那本诀谱，只为学一个祓魔咒，保我一人。可通明先生不一样，他拿那本诀谱，是想借阳魃之手，御使天下阴间人。&rdo;

抱鸡娘娘何其机敏，自然听得出他的意思，她又兀自吃一口鸡，慢慢嚼烂了，慢慢咽下去，慢慢道：&ldo;通明先生不是澂王的人吗？就算御使阴间人，那也是为了守城吧。&rdo;她喝了口鸡汤，拿布巾拭了下口唇，淡笑道：&ldo;倘若真有这回事，你不是应该来劝我助萧焉一臂之力吗？&rdo;

出乎意料地，李柔风竟笑了笑，道：&ldo;建康城中驻军十万，岂无一人是男儿？竟要让女人和死人去杀敌御城，算什么英雄豪杰？便是夺了天下，又岂不让人笑话？&rdo;

抱鸡娘娘怔忡在那里，忽的，一滴水落将下来，将至桌面时，她稍稍侧臂，让那布衣无声无息地接住，未让耳力敏锐的李柔风听到。

李柔风道：&ldo;娘娘，盘缠、地图、衣裳、干粮之类的我都给你备好了，我知道范宅下方有一条秘道，能直接通到城外。一个时辰之后，萧焉会起驾去往鸡笼山鸡鸣寺，范宝月也会同行。我和他们一起走，会盯住他们，娘娘你就快些儿出城快些儿逃走罢，今天的药，就别再喝了。&rdo;

抱鸡娘娘半晌没有说话，许久，她喑喑哑哑地说：&ldo;那如果，城破了呢？如果，这次败了呢？&rdo;

李柔风摇头道：&ldo;不会的。&rdo;

她向他仰起头：&ldo;万一呢？我说万一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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