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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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2页）

&ldo;约瑟！&rdo;

他不再看我一眼，飞快地转身跑开了，跟上哈维消失在黑色的夜幕中。

我站在原地，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这突如其来的意外相逢竟让我的脑中一片空白，我反复回忆着最后一次见到他时的情景，当时他的眼睛里过早的抛却了少年的悲伤，让我愧疚。

没错，我给了他那个承诺，现在真的应该对现了吗？可是，少校……

我踩有些沉重的步子往回走。

黑色小轿车还停在原地，只不过里面开着一盏灯，能隐隐约约看到驾驶座上的那个人正无力地趴在方向盘上，左手困难地按住右肩，脸埋得很低。

他的手一路上都把方向盘抓得太稳了，稳到让我几乎忘了他身上还带着未愈合的枪伤，而且仔细想想，这伤还是为我才挂上的。

……

&ldo;我是不是个勇敢承认爱情的人？&rdo;

……

我叹了一口气，拉开车门坐到了少校身旁。

他仿佛这才感觉到有人，很快抬起了头，我发现他宽阔的额头上有些细细的汗珠儿。

&ldo;怎么，伤口裂开了吗？&rdo;我从口袋里掏出有点cháo湿的吉士牌香烟，丢了一根给他。

&ldo;恩。&rdo;他倒没有掩饰，&ldo;有点疼，可能流了点儿血。&rdo;

&ldo;你应该小心，如果感染就麻烦了！&rdo;我点燃自己的烟，把打火机递给他。

&ldo;有人关心还真不错！&rdo;他衔着烟伸到我面前，带着一种可恶的迷人的笑容对我说：&ldo;看在我有伤口的份儿上，您就代劳了吧。&rdo;

刺鼻的青烟弥漫在车厢中，我品味着充满呼吸道的苦涩气体，突然有种想抛开一切睡一觉的冲动。

&ldo;怎么了？&rdo;波特曼少校侧过脸看着我，&ldo;我以为英国人走了你会开心呢！是不是爱上其中的某一个了？&rdo;

&ldo;你的玩笑还是一样低级。&rdo;

&ldo;可是你的表情分明就告诉我你现在没有一种轻松的感觉。是因为我的那些话吗？&rdo;我敏感递觉察到他的语气中已经没有玩笑的成分了，蓝眼睛牢牢地盯着我。

&ldo;不是。&rdo;我冷冷地否定了他的猜测，&ldo;您认为我有可能相信您的话吗？&rdo;

&ldo;真遗憾，那可是我一生中很少说的真话啊。&rdo;

我忍不住笑了笑：&ldo;这样我更不敢相信了－－&rdo;

&ldo;好吧！&rdo;他突然凑过来，抓住我的下巴把我的脸引了过去，接着一个有些冰冷却柔软的东西盖住了我的嘴唇，某个温热灵活的物体探进了我的口腔……

&ldo;相信了吧？&rdo;

炽热的鼻息在轻抚着我的皮肤，那双原本如同冰块似的蓝眼睛此刻温柔得几乎让我承受不住。我看着他又逐渐拉开距离的脸，无法忽视他嘴角上的微笑，那是一种只有对着爱人才会有的微笑，是我以前对着玛瑞莎常常不自觉浮现出的微笑。

我捂着嘴，惊讶地发现我对这个吻竟然没有以前那种想吐的感觉。

&ldo;为什么……&rdo;我把身子朝后面缩了一点，&ldo;为什么会这样？你……是不是疯了？&rdo;

&ldo;或许吧，可这又有什么关系？&rdo;

&ldo;你是我的敌人，你杀了我的朋友，还有我的妻子和孩子。我们之间只有仇恨！&rdo;

&ldo;我没有伤害过吉埃德小姐，夏尔特，你一定得相信我。&rdo;他握住了我的手，&ldo;如果可以将以前的事挽回，我甚至宁愿她没死，因为这样至少你不会如此恨我。&rdo;

&ldo;你知道把自己的感情告诉我会怎么样吗？我已经利用过一次了。&rdo;

&ldo;那就利用第二次、第三次好了，多少次都没关系……&rdo;

他没带手套，手指很凉，但掌心却依旧是暖和的；他还是穿着那身纳粹党卫军的制服，修长结实的身材有着说不出来的美感；他的脸色很苍白，但是轮廓仍然俊美得如同北欧的神明；最重要的是，他的眼睛有温度。

我在脑中努力把面前的人和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样子重叠起来，不过最终却失败了。

难道我真的要让子弹穿过他的心脏，完成自己对约瑟的承诺吗？

杀死一个你恨的人太容易了，那么杀死一个爱你的人呢？

我没有把手抽回来，只是默默地把脸转向车窗外；他也没有放开我，但是再也没说什么。

天幕上那一抹几乎看不见的红色越来越深了，渐渐又加入了不少明亮的东西，最后终于从海天交接的地方裂开了，泄露出大片大片白色的光。黑蓝色的海水拍打离我们不远的防波堤，传来哗啦哗啦的声音，一艘飘扬着陌生国旗的货船远远地离开了这个码头，朝霞给它全身涂上了迷人的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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