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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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第1页）

老师想考考他。区区小问题难不倒朱利亚诺。&ldo;曲作者是生活在第二帝国晚期的盲诗人奈冯，也就是&lso;在位七日&rso;的奈冯大公。词作者是女学者爱丽切&iddot;伊涅斯塔。它本是一首诗，在伊涅斯塔作古很久后才由奈冯谱曲。&rdo;

狄奥多拉叹了口气：&ldo;看来我离开之后，你没有疏懒，一直在用心学习。你父母给你找了位好老师。&rdo;

朱利亚诺揉揉鼻子。其实狄奥多拉老师&ldo;回老家结婚&rdo;之后，父母请来另一位老师。那是个老学究，很有学问，却不太擅长管束小孩子。这些知识也不是那位老师教的，而是来自恩佐的传授。刺客热爱伊涅斯塔，这首《给我自己的挽歌》他朗读过无数次，朱利亚诺听得耳朵起茧，做梦都能倒背如流。

&ldo;也、也没有啦。如果您能一直教我就好了。&rdo;

狄奥多拉摸了摸里拉琴：&ldo;那么现在……你告诉我吧。&rdo;

朱利亚诺一怔：&ldo;什么？&rdo;

&ldo;你家族的事。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又为何出现在赞诺底亚？到底发生了什么？&rdo;

朱利亚诺咬紧嘴唇。如果可以，他一点儿也不想把这些事告诉狄奥多拉。他害怕牵连到老师，也不愿老师为他担心。就让他一个人背负这血海深仇的重担不好么？

&ldo;为什么不说话？因为这是个秘密，所以不能泄露？&rdo;

&ldo;我……不是……&rdo;

&ldo;或者你怕我碍手碍脚，阻拦你的计划？&rdo;

&ldo;不是这样的！&rdo;

&ldo;那你为什么不肯说？&rdo;

&ldo;我不想牵连到您！&rdo;

&ldo;你不用担心这个！就算我受到什么牵连，也有自保的办法！我只想知道一切！&rdo;她抓住朱利亚诺的手，&ldo;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你当我是外人吗？&rdo;

&ldo;不是的，我只是……&rdo;

绝大的悲伤攫住朱利亚诺的心脏。他捂住脸，泪水决堤般涌了出来，咸涩的味道从舌尖蔓延开来，心里更是酸楚得无法言说。他的家人一个都不在了，可他却能在异国他乡遇到老师。老师就像一根金线，将他和那个早已灭亡的家庭联系在一起。一听见老师的声音，他就仿佛回到了童年。他的狄奥多拉老师年轻美丽，聪慧机敏，总是妙语连珠，见识又那么广博，对他要求严格，却又非常温柔。他想起了父母。想起他在梵内萨的家，想起乡下的别墅，想起他们夏季避暑的活动。那意味着不计其数的黄金般的日子。那意味着他曾是过着世界上最幸福生活的、最无忧无虑的朱利亚诺&iddot;萨孔。可是他再也回不去了。然而透过老师，他又窥见了昔日那金色的幻影。像倒映在水面上的阳光，他伸手去抓，什么也抓不到，只会将那幻影打碎。

他哭了好一阵，狄奥多拉心疼地递给他一条手绢。他紧紧攥住手绢，心情在剧烈的波动之后，反而逐渐平静下来。他擦去泪水，哽咽着说：&ldo;他们……他们都死了……&rdo;

像小时候安慰爱哭鼻子的他一样，狄奥多拉轻拍他的后背，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朱利亚诺整理了一下思绪，将家族被灭门那一夜的经过详细说给狄奥多拉听。但他并未将恩佐的身份和盘托出，只说恩佐是个同情他遭遇的生意人，动用自己的社会关系帮他混出城，然后带他去罗尔冉边境的庄园避难。后来他们由于生意上的需要来到庞托城，在那儿结识了雷希和安托万，四人一起前往舍维尼翁山，破坏德&iddot;朗绍古子爵的阴谋。

提到扬尼斯的时候，狄奥多拉的神情变得非常痛苦。朱利亚诺想起扬尼斯也是狄奥多拉的学生，还是那位康斯坦齐娅小姐的哥哥。失去心爱的学生，一定让老师心如刀绞。

他告诉狄奥多拉，他们在舍维尼翁山遇上了蜘蛛大军，子爵一党被蜘蛛屠杀殆尽，他们四人救出人质，之后分道扬镳。朱利亚诺决定复仇，先从费尔南多下手，于是同恩佐一起来到赞诺底亚，又阴差阳错遇上雷希。他们干脆请雷希帮忙混进舞会。

朱利亚诺慎之又慎地避开一切与&ldo;缄默者&rdo;有关的细节。他宁可让狄奥多拉以为他是个满心仇恨的复仇者，也不能让她知道自己成了刺客的学徒。

狄奥多拉听完他的经历，一言不发。朱利亚诺猜不透她在想什么。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坐在凉亭下。过了好一会儿，狄奥多拉站起来，扶着支撑凉亭的立柱，一只手搭在额头上，神情万分痛苦：&ldo;那个恩佐……他是个&lso;缄默者&rso;？&rdo;

朱利亚诺大惊失色。他明明一个字都没说，老师是怎么猜到的？

&ldo;你认得那首歌。&rdo;狄奥多拉泫然欲泣，&ldo;你知道它是爱丽切&iddot;伊涅斯塔写的。我过去从不让你读伊涅斯塔的作品，因为我认为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女疯子，绝不能让她的异端邪说荼毒你的思想。你父母也是因为我反对伊涅斯塔的主张，才决定让我担任你的家庭教师。可你知道那首歌是伊涅斯塔写的……只有&lso;缄默者&rso;才会推崇伊涅斯塔，当她是他们的先行者。&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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