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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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第1页）

一直到三十四年前，一代鬼才秦希行将军，但凭三寸不烂之舌，游说平川旧族，竟不动一兵一卒、兵不血刃使平川十二族族长甘心率部归附王朝。六年前，王爷又挟君临天下之势东征寒瑚，终究使得寒瑚几年缄默，不敢再打夜平川的主意。

匆遽数月，夜平川又是几番风云变迁。

因焦虑忧伤而沉默多日的王爷，早就忘记了什么地图，什么叛军。十数日来披星戴月疯狂的赶路，既不看若水用信鹰带来的有关西南战局的消息，亦不理街头巷尾有关拜月教被血洗的传闻。

他只是想要不顾一切地赶到那个骄傲美丽的将军身边，趁着那朵美丽得令人窒息的优雅花朵还未枯萎之前，小心翼翼地抚慰那即将凋悴的容颜……

&ldo;王爷！&rdo;

不顾尊卑地抓住了身前近乎风速的影子，指尖略略一痛，险些被震断了指骨，&ldo;再往前就是燕子谷了。平川空旷，倘若惊动了岗哨，只怕不易脱身。&rdo;

王爷猛地勒住马，恻然回头，&ldo;茗儿看得清前面的驻军大旗么？&rdo;

顺着王爷所指，运极目力望去，只能隐隐约约看见茫茫皑雪中天地胶合处的燕子谷雄关，巍峨城墙上所插的米粒般大小的旗帜，却是无论如何也难以辨认清楚，因此颇为迟疑地摇了摇头。

&ldo;是赤色旗。&rdo;王爷果断地结论，略略侧目，吩咐道，&ldo;缺清，出来。&rdo;

王朝军中除了颜知将军惯用的落日残照大旗，仿佛就没有赤色旗帜了啊？……柳煦阳大出赤色旗，究竟捣什么鬼？还在奇怪，月缺清已自一片雪影中逐渐清晰显形，缓缓屈膝跪倒：&ldo;主上。&rdo;

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都可以毫不费力地追随着王爷的脚步，并异常完美地潜藏在王爷身边的阴影之中，随传随到，绝不怠慢。追踪、潜行术这样可怕的惊煞，武功究竟有多厉害呢？……我忽然想起在王府与我久战不下的月缺孤，心头一阵默然：从前一直自认武功不弱，这几个月下来，碰到的高手却是一个比一个厉害‐‐那个为了打听妻子下落，想也不想就砍了自己左手的顾偷欢，不知道如今到了暮雪山没？

乱七八糟想着，忽然听王爷问道：&ldo;颜知如今在哪儿？&rdo;

&ldo;请王爷稍待。&rdo;

月缺清的声音清脆悦耳，却总是生硬得没有丝毫感情。看着他缓缓闭上眼，短暂的沉默之后，便又睁开，回禀道，&ldo;……颜知将军如今正在燕子谷。&rdo;

似乎是受了当日岑轻衣所用的&ldo;天涯咫尺&rdo;的启发，惊煞方才捣腾出了这种闭着眼睛就能和千里之外的人交流方式，虽然当时离开秋绶时便很是惊讶，却一直没有机会、心情向王爷打听。

此刻亦然。

满心都在为颜知将军忽然出现在燕子谷的消息而惊讶万分，错愕地想着，难道燕子谷的赤色旗当真就是颜知将军的落日残照旗？……那燕子谷由柳煦阳指挥的八万叛军到哪儿去了？

望着苍茫雪原的另一头，王爷的表情却很是奇怪，似了然，又似震惊，有欣赏，更有痛惜，数种情愫古怪地融合在一起，却成就了一种此刻寒风也吹不散的眷念，深深深深深深的眷念。

&ldo;不曾命缺冷暗中保护，绝不许轻易泄露本王行踪么？&rdo;

月缺清道：&ldo;属下不敢违命。&rdo;

&ldo;那倒是月缺冷抗命了？&rdo;

&ldo;缺冷确实不曾将主上行踪泄露给颜知将军。&rdo;月缺清一面缓缓闭目，动用神思与如今尚在燕子谷保护颜知将军的月缺冷联系，一面缓缓答道，&ldo;是颜知将军坚持要在九生咒发作之前，剿灭叛军，赎罪全身。&rdo;

&ldo;大局已定？&rdo;

&ldo;颜知将军诱叛军与寒瑚大军会战于荏苒古城，柳煦阳兵败自戕，叛军全军覆没。&rdo;

王爷只是望着燕子谷不曾说话，我却险些一头栽下马去。也亏了是颜知将军，居然将借刀杀人之计使得这么顺溜，把柳煦阳骗到荏苒古城和寒瑚国打得天昏地暗，自己竟就这么溜回燕子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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