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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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1页）

完颜洪烈心道：他这是要拉拢于我？这与我并没有坏处，与他交好又能怎地？兄弟二人会心一笑，饮起酒来。

完颜康因年幼，与女人们一起，说些外面的趣事。包惜弱好些日子见不到儿子，颇为想念。因是金主生病，过来陪伴，无论她有多么想念，完颜洪烈都不能过来将人带出宫去的。今日幸得一个机会，眼睛便都放到了儿子身上。

蒲察氏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在意她些许失礼。自以是要做国母的人，待妯娌需要大度：只要六王爷喜欢，于我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她性情温顺，生得也不坏，看着养眼。多半是与完颜康交谈，偶尔提包惜弱一句，以示没有忘了她。

一次&ldo;家宴&rdo;下来，居然和谐得紧。末了，李元妃那里传出话来，道是金主如今身体康复了些，许完颜康出宫住些时日，以解父母之思。完颜洪烈与包惜弱喜不自禁，一齐叩谢。将完颜康携回了赵王府。

回到王府，完颜洪烈先现宝。完颜康的卧房修饰一新，入内一看，羊脂玉、象牙扇、焦尾琴，样样精致，比全是金银更加贵重。完颜洪烈先命人服侍包惜弱去更衣，自己向完颜康询问宫中见闻。完颜康撇撇嘴：&ldo;不过跟他讲，聪明在脸上的不是聪明。&rdo;完颜洪烈顿足道：&ldo;哎呀，坏了，你三伯要倒霉了。&rdo;

完颜康道：&ldo;不会的。&rdo;

完颜洪烈摇头道：&ldo;你还小不知道的。凡被太子记上的……唉，圣上的龙体又……&rdo;

完颜康道：&ldo;太子若性情刚毅，圣上病了总有回了，哪一回都能要了大家的命。若是城府深，定不会让你看出来。不过是有疑心病，又忧柔寡断而已。他喜欢汉学，只读些词赋，五经倒还罢了，史书却懒得看，看了也不走心。&rdo;

完颜洪烈讶然：&ldo;你……唉，宫里真不是个好地方，让你受苦啦。你还小，不用这般懂事的。&rdo;

完颜康笑笑，并不接话，反问道：&ldo;那位丘道长，又来过没有？&rdo;

完颜洪烈面带忧色：&ldo;就是没来，我才犯愁，不晓得他何时会来。我总觉得他不会善罢甘休的。&rdo;完颜康笑道：&ldo;还没拜师，便愁成这样，拜师后，他时时过来，你们岂不要被吓死？还是交给我打发了罢。&rdo;

完颜洪烈道：&ldo;不妥，不妥，我已命人去聘请武林高手过来王府坐镇。江湖人最好赌斗，与他赌上几场，设个局，引他入彀，等他输了，命他发誓永不来骚扰我们，才是最好。&rdo;

完颜康心道，你把丘处机当老顽童么？问道：&ldo;要是不成呢？&rdo;

完颜洪烈却很有信心：&ldo;单打独斗不行，还不会群殴吗？学什么宋襄公！康儿学到宋襄公了吗？&rdo;拎起一本书来，给完颜康讲宋襄公之不可取。完颜康颇为无语，笑道：&ldo;什么时候要跟丘道士赌斗了，好歹告诉我一声，我要看着。&rdo;完颜洪烈道：&ldo;这是自然。&rdo;

令父子俩没想到的是，丘处机下回过来，并不寻找这父子二人，而是寻上了包惜弱。

包惜弱自从到了金国，没有比现在更难熬的日子了。完颜康见了面便问她江湖是什么样子？血腥么？杀人有什么好？是能立不世功封万户侯，封妻荫子光宗耀祖，还是开疆拓土护佑黎民？包惜弱皆不能答。完颜康便说要告诉金主与李元妃，包惜弱也不知是如何想的，又阻拦他，又不告诉他身世。

包惜弱怕丘处机，有些话却是不得不讲。完颜康听话懂事的时候，她再没可操心的事了，一生之中唯一的缺憾便是杨铁心。如今儿子是一点也不让人省心，外面都夸他懂事，在家能将天捅成筛子，包惜弱的目光便移到儿子身上。

再遇到丘处机，她秀目含泪，质问道：&ldo;道长三番五次来，总要收康儿做徒弟。到底想要做什么？&rdo;

一介失贞妇人，竟然还要质问于他，丘处机大怒：&ldo;自然是要教杨义士的孩子成材、手刃段天德为父报仇。&rdo;

包惜弱自幼也识得几个字、也读得几本书，牙尖嘴利说不上，被逼急了一点道理还是会讲几句的：&ldo;道长的成材是什么？是沦落江湖，如道长一般杀人么？我改嫁了，你能说我不好。我康儿不好么？道长来之前，他是多么的好，学文修武，他本来就是往成材路上走的！段天德是大仇人，王爷已答允我，将他正法。康儿正常人家长大，他不喜欢杀人放火，就让他太太平平过一生吧。别让他手上沾了血腥，就当您积德了。&rdo;

丘处机不料她一妇人竟问了这许多话，恨恨将剑抽出半截来。包惜弱吓得脸色煞白，哆嗦着道：&ldo;道长要杀，便杀了我吧，别害我儿子也做杀人的强盗。我只是普通百姓，并不懂你们杀人有什么好开心的！&rdo;

她能说出这几句话来，殊为不易，实是被儿子讲得多了。完颜康每次都问她，难道做小王爷行走于光天化日之下，竟不如做个通缉犯四处逃亡么？有什么事情，王府世子做不到，江湖豪客却能做到的？

包惜弱最怕逃亡，丈夫走失死了，儿子是万不能再这样的了。她又最怕杀人，左思右想，若儿子死了，我还有什么理由活着？若我死了，保全了康儿，也不枉我将他生了下来。竟硬气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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