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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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第1页）

&ldo;敬问大师驾临忘忧峰，有何指教？&rdo;俞子山恭谦行礼，叶道人也跟着一礼。苦喈本出自南越，此二人自然求问他。

苦喈还二人一礼，和声道：&ldo;老僧来此，一为一睹大杲昌帝武后风采。&rdo;

反应最快的当属西日昌，他立时起身环顾周遭，惊声连连：&ldo;黎姝？黎妃！你在此吗？&rdo;

叶道人诧异：&ldo;黎姝未死吗？&rdo;

轮到葛仲逊重语，他自不放过：&ldo;仲逊本就对黎贵妃之死心存疑虑，幸而大师今日点破！&rdo;

西日昌却毫不在意他的话，只四处张望，浑然一个失心人。

粉面哥儿从容道：&ldo;当日贵妃身中国师强弩，若能大难不死，陛下必然欢喜。&rdo;

葛仲逊顿时哑口，他若再往下说，就坐实了灭口嫌疑。

&ldo;黎姝！你出来啊！&rdo;西日昌抱琴而呼，呼得我头皮发麻。装吧，也不用装那么像！我有点反感苦喈了，这算哪门子禅心？真的慈悲为怀，就该劝解了众人，打发各归各家去，混水作何？

&ldo;黎姝……&rdo;

我听着总觉得不似喊我的名，而似在责骂我。

&ldo;黎姝，你在吗？你出来啊！朕不怪你不辞而别，朕真的从来都没怨过你……&rdo;

我将头埋得更低，仔细琢磨我该如何。显见我已坏了他的事，但坏事也有做好的时候，若我出头指证葛仲逊，苦喈在场必然会还我公道。

我终究比不上二个常年玩弄权柄的人，葛仲逊叹道：&ldo;黎姑娘，你在吗？你在的话就出来吧，老夫上次不分青红皂白，误会你到西秦捣乱，出手重伤了你，至今心底不安。&rdo;

西日昌却停了呼唤，抱着永日无言，盯着苦喈道：&ldo;大师，出家人不打诓语！&rdo;

我当下有了决定。

卷十三；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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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解下腰间玉牌，握在手心，气劲一吐，捏成齑粉，玉屑从指间滑出。

我这稍一动作，几人便向我藏身之处投目。我心道，毁了西门卫尉的腰牌，圆了西日昌的谎言，谁又知道我离开唐洲后的行踪？

我慢慢起身，步向前方。月色迷离下，忘忧峰糙木清冷，透出股逼人的寒意。我的步伐异常轻盈，几乎贴地而飞，银光幽景下，灰衣平白添出了份鬼魅。

所有人都注视着我，而我只看西日昌，深邃的丹凤底，玄色如同旋涡，深深的吸引着我过去，去他身旁。

但是葛仲逊挡住了我的视线，他横过一步，对我躬身道：&ldo;黎姑娘，老夫在此向你赔罪。是老夫的不是，一未能及时赶到西疆，二者又误会了你。&rdo;

我停住脚步，盯着那张厚颜老脸，鼻哼一声，幽幽道：&ldo;债有头，冤有主，血债要用血来还。国师不用赔罪于我，我命大，二次都没有死。国师要赔罪的话，也该对着无辜死去的人，至于怎么赔，赔得起否，九泉亡灵会告知你的。&rdo;

&ldo;黎姝！&rdo;西日昌轻声唤。

我叹道：&ldo;陛下……&rdo;

西日昌道：&ldo;回来就好……回来吧！&rdo;

我又走了几步，但显然葛仲逊不打算放我过去，他要分开我同西日昌。他知道一旦我手上有琵琶，身旁又有绝顶高手，忘忧峰上的双方力量就会变化。

&ldo;黎姑娘，老夫虽有罪过，但黎姑娘也同样杀了大把的人。唐洲城下几千条性命难道抵不过黎族满门吗？&rdo;

我一怔，他算说到点了。我确实同他一般，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西日昌轻咳一声：&ldo;黎姝，回宫吧！此后外间的事再与你无关。&rdo;

我知他在为我说话，可我如何甘心？唐洲城下我为何杀人？再往早几年说起，我为何杀人？还不是西日昌你逼的，葛仲逊揪着我干的？世人皆无罪恶感，我起初以为自个还有一丝，后来没了，此刻这一丝却在心头重生，茁壮飞长。

虽是他人逼的揪的，但我真的做了杀了，归根结底，原由我的不甘。不甘仇人逍遥，不甘任人摆布，不甘身为武者却身陷宫闱。我心底的怨气、戾气无处可发，而杀人的畅快绝狠仿佛能洗脱我所有的无奈。

苦喈念了句佛经，道：&ldo;姑娘，你身世堪怜，行事过争。你原是苦主，后生魔障，老僧本不愿为难你，但任由你滥开杀戒，只怕殃及苍生。而昌帝得了你，如虎添翼，试问虎口之下，天下安有太平？&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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