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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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第1页）

西日昌入座后，我站他身后。只听西日昌道：&ldo;花先生，朕有一事不明。&rdo;

&ldo;陛下请问。&rdo;

我以为西日昌要问花重如何识破他的，不想他却问：&ldo;世人皆知朕连丧二后，为何先生称西门为后？&rdo;

花重道：&ldo;陛下已然自答了。&rdo;

西日昌一笑。

花重看似很累，他微微往后靠了靠，道：&ldo;陛下前问花重为何迁居，另有一原因。&rdo;

西日昌道：&ldo;先生靠着说吧！&rdo;

花重谢后，撑在背垫上道：&ldo;时西秦背信南越孱弱，大杲强勇一方。秦杲边事蛮申水患不过只是开始，花重只想苟全性命，而问世间何处最宜修身静室？惟有大杲腹地。&rdo;

西日昌半日没有说话，而观花重，似已缓了过来。我仔细揣摩着二人短短几句对话，几处动作，忽然想透一事，心下大骇。

页叠的纸张，张张书花。那岂不是叶叠？

花重叶叠，仅是二人的名字便有呼应。花重为叶叠而来！蓼花入大杲即为西日昌所擒，叶少游能比蓼花好多少？

花重咳了几声，西日昌忽然探手搭脉。花重尴尬道：&ldo;陛下费心了，花重向来体弱，初到杲中就不服水土，休养几日便是了。&rdo;

西日昌收手，起身道：&ldo;那朕不打搅先生了，改日再访。&rdo;他按下欲起身相送的花重，领我而去。

上了马车后，我看花重的柴门阖了。西日昌叹道：&ldo;你我都错了，这花重不闲不困，却又闲又困。&rdo;

&ldo;为何？&rdo;我问。

马车缓行，西日昌依然握着我的手不放，过了半刻方道：&ldo;花重他落居淹潭，只为等我。&rdo;

我仔细推敲他话中玄机。一是花重既为叶叠而来，自然要见西日昌。二是花重选的地理时机。蛮申洪水的后患之力再大，也不可能将花重赶到杲中那么遥远的地方，花重等的是西日昌秋狩。山台郡乃秋狩之路必经之地，而西日昌秋狩之意在战备。

想明白后，我沉吟道：&ldo;现在他困了。&rdo;花重的所求，西日昌已然答复，压镇并未撕破纸页，叶少游必被软禁。花重得此答复后退而求缓，轻言淡语断一句天下时局，又不往下述，旨在以自己的脑袋来换叶少游一命，更厉害的是，他的第二答充满诱惑，配以关门之举，暗示意属昌帝。

果然，西日昌听我言后，笑道：&ldo;南越花重，百闻不如一见。只可惜此人天生弱疾，都不知能不能再活上个年。&rdo;

&ldo;你不打算用他？&rdo;我问。

西日昌投我一眼道：&ldo;他值我逗留淹潭。&rdo;

我不能再问下去，便偎他身上休息了。西日昌则为我介绍了花重更多的背景，与我所知的花重有所不同。

花重出生的官宦世家并非一般世家，花氏一族多文士，但花重的生母却出自权倾南越的外戚潘氏。未及弱冠，花重的才俊就倍受王室瞩目，可惜一场意外绝了他的仕途。年少的花重因其貌美气傲，遭小人谄言，诽花重与当时南越王的宠妃关系过密。南越王半信半疑，虽未责罚花重，却处死了那位宠妃，花重因此对王室寒心。花重心知，即便南越王仍会用他，但隔阂已生，用他不过看在花潘二家和他自个的名气上，决不会重用。花重便连年称身体不好，谢绝官位，而他的身体也确实不好，是个放得上台面的理由。妃因花死之事，乃王室丑闻，被遮盖了下去，知者极少。后花重长年与南越士人为伍，又洁身自好，时间久了，南越人就越来越认为ju子贤良，声誉日渐增长，倒名扬了天下。

我闻后叹曰：&ldo;现在倒不觉他气傲，貌美却沧桑。&rdo;

西日昌道：&ldo;其实心气还有，就是更通透了。&rdo;

我默默想了很久，也明白了西日昌为何摘我面纱去见花重。花重因绯闻失了南越王重用，而西日昌此举即表明他不屑南越王行径。

次日一早，西日昌携我再访花重，这次更好，花重直接请童子引我们入书房，而他一动不动伏在榻上，看似病情更重。西日昌面色微变，上前道：&ldo;花先生这是怎么了？&rdo;

花重苦笑道：&ldo;昨夜没睡好罢了。&rdo;

西日昌凝视他片刻，沉声道：&ldo;朕很少服人，今日花先生却令朕敬佩。&rdo;

花重目中闪过奇光，却叹：&ldo;ju子尚何言哉？&rdo;

当下，西日昌宣来苏堂竹，卷花重于被褥，打包走了。花重的几位侍人这才知西日昌身份，一并被装了马车。

西日昌携我回马车后，长叹不已。问他为何而叹，他反问：&ldo;若名士花重被传淹潭见我后病逝，你说我如何解释？&rdo;

我一怔，若真如此，西日昌将百口莫辩。就算世人相信花重确实病故，但西日昌也脱不了干系。叶少游的这位名士友人着实了得，他分明有求于西日昌，却不落下风。最后花重嘴上道ju子还有什么话可说，其则褒了西日昌一把，还了帝皇颜面。西日昌能看懂他的用意，他已然是什么都不用说了。

花重比万国维与西日昌的对话更深玄。几日后，经苏堂竹一手调治，花重被请入了西日昌的马车，我听到了真正智士的言谈，首句就石破天惊。

&ldo;花重蒙陛下恩治，知陛下并非舍仁黩武，因而大胆谏言，陛下当归还唐洲三城。&rdo;

要西日昌归还唐洲三城，不啻为要豺狼吐出口中的肥肉，果然西日昌立刻变色。&ldo;先生可知你在说什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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