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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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朝食早就准备好了，一人一案，分而坐之。食不言、寝不语，苏家兄妹的规矩都是自小便打下的。一时饭毕，洗漱之后，苏周诚带着儿子往前院，陆慧带着女儿去给婆婆请安。

到了寿安堂，母女两个又是最后一个到的，见过礼后。王氏把苏颜搂进怀里，一会儿摸摸小脸，一会儿捏捏小手，担心的说：&ldo;昨天夜里落了雨，天气转凉，可冻到你了？&rdo;这个小孙女，容貌自不必说，满帝都的小娘子们都算上，也没有一个及得上的。可是这身子骨倒跟她娘一样，生得娇弱，让她看了不免多心疼一些。

苏颜未及开口，便听坐在下首第一位的苏容笑道：&ldo;看十妹妹的小脸，白里透红的，想来是不冷的。&rdo;

王氏嗔了她一眼，&ldo;你还敢来说？春寒冻死人！你就敢太阳未出的时候，去折什么花，冻坏了怎么办？不怕喝苦药汤子了？&rdo;说着又转头责怪了大儿媳刘氏，&ldo;这丫头都是被你纵坏了，想一出是一出。她身边的人，也不知道劝着些，到跟着她胡闹。&rdo;

苏容微微嘟唇：&ldo;太阳未出时，将开未开的花，折来插瓶才好。&rdo;

刘氏连忙瞪了她一眼：&ldo;就你讲究多，你身边的人是作什么用的，非要你自己去。&rdo;

&ldo;给祖母和阿娘的花，当然要我亲手折来才好。&rdo;苏容理直气状的说。

&ldo;你呀！&rdo;王氏再也绷不住了，眼中的笑漾了出来，伸手招她过来，让苏容在自己另一边坐下，无奈点着她的额头道：&ldo;下回不许了，丫头们折来也是一样的，都是你的孝心。&rdo;

&ldo;嗯。&rdo;苏容连忙笑着应了一声。

苏颜早在进来时，便见祖母王氏旁边的案上，摆了个细长的白瓷胆瓶，供着娇艳的垂丝海棠，娇柔红艳的花瓣之上，犹带露珠，将开未开，恰似含羞的少女，垂着红润的玉容，极具美态。

坐于四娘云兰旁边的五娘云ju，娇娇柔柔跟苏颜道谢：&ldo;十妹妹，多谢你送我的花。&rdo;

王氏听了差点跳起来，连忙转头问：&ldo;阿姝，你也跟你七姐姐似的，大早上折花去了？&rdo;老太太一脸的心疼，直接把小姑娘搂进怀里，偏偏对上怀中女孩盈盈水眸时，不自觉的柔了声音：&ldo;别跟你七姐姐学得那样精致的淘气，你身子骨弱，又才回来，不比她天天疯跑的。&rdo;

苏容也跟着笑言：&ldo;是啊，十妹妹。你才从吴郡回来，还没适应上都的气候，可要当心。&rdo;

苏颜浅浅一笑，&ldo;这是早起时，含芳去折的。&rdo;

&ldo;那就好。&rdo;王氏长出了一口气。

苏容笑道：&ldo;说起来，妹妹园中的西府海棠也快开花了吧？到时妹妹可要记得送我两枝。&rdo;说着，不经意间扫了云ju一眼，见她依然娇娇柔柔的笑着，不见丝毫不快，心中冷笑一声，这苏云ju越来越会装样了。到是坐在她身边的云兰，目中隐有不快。

八娘云芙含笑问道：&ldo;十妹妹，你送了五姐什么花？让她欢喜了一早上。&rdo;

苏颜诧异的看了云芙一眼，昨天云ju跟她说话的，不是都听到了，这时候来问什么？心中这么想，还是回了一句：&ldo;我院中玉兰开了，五姐姐喜欢，便折了一只送她。&rdo;

&ldo;哦～&rdo;云芙拉长了声音，带了些好奇的问：&ldo;素闻江南是文人墨客竞相赶赴的风雅之地，也是咱们大夏才子辈出之所，想来吴郡与咱们上都定是极为不同。十妹妹，是不是连吴郡的石头都带着墨香，随意一段粉墙都有才子的佳作。&rdo;

苏颜歪了歪头，盈盈水眸漾起浅浅笑意，一瞬间好似漫天的春光都聚在她眸中，显得一旁娇艳的垂丝海棠都失了颜色。正看着她的云芙，不由得呆了一呆，只觉得她似乎看到了百花盛放的场景，连屋子都比刚才亮堂了好些，傻傻的说了一句：&ldo;十妹妹，你笑起来真好看。&rdo;

&ldo;噗……&rdo;苏容笑了出来，她起身走到云芙面前，半弯着身子，伸手点了点云芙的额头，取笑道：&ldo;看傻了？我才知道，八妹妹也是爱美色的。&rdo;

云芙不由得粉面染霞，双手捂了脸，扭身不依：&ldo;七姐……&rdo;

&ldo;别不好意思，看十妹妹看傻了的，也不只你一个。&rdo;苏容笑吟吟的坐到苏颜身边，双手捧了她的小脸，左右端详，不停的夸赞：&ldo;果然如三婶说的，咱们十妹妹生了个天仙般的模样，难怪谁看了都着迷。&rdo;

这般夸奖的话，苏颜真是从小听到大，到也不觉得如何羞涩。伸手拉了苏容，让她坐在自己身边，随着选了个话题，把这段岔了过去。不想四娘云兰突然开口问了一句：&ldo;十妹妹，想来吴郡风雅之地，这供花之事也与上都不同吧？&rdo;

苏颜微怔，复而浅浅一笑，&ldo;也没什么不同，天下文人的讲究都差不多。&rdo;

&ldo;呵，是么。&rdo;苏云兰笑了笑，不再多言。

她这么一插话，到是令小姐妹间的气氛冷落了下来。王氏原是含笑听着几个小姑娘说话，见此情景，淡淡的看了云兰一眼，身子往后靠了靠，&ldo;不早了，你们该上学的上学，该理事的理事，让阿姝陪我就好。&rdo;

王氏即开了口，刘氏、罗氏和陆慧连着两个孙媳妇并一众小姑娘们连忙起身行礼告退。苏颜敏锐的查觉到，刘氏斜了云兰一眼，情绪极为复杂，而云兰的眼圈红了，红唇抿得紧紧的，面上似有不甘。到是苏容，一直笑吟吟的，不见半丝别的情绪。

待众人都退了下去，一时间屋里静了下来。王氏爱怜的拍了拍苏颜的小手，&ldo;困不困，要不要再去睡一会儿。&rdo;在老太太看来，小姑娘家都是贪睡的，起得这么早，肯定会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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