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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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第1页）

因此在刘昌敏锐利的目光下，萧墨存坦然自若。按理说，这种审视最具压迫感，玩的就是不战屈人的心理战术，可萧墨存前世到底商人世家出身，于此门道自小便略知一二，此时脸上淡然，只是坐着，任他打量，连端茶杯的手都不带一下抖。

终于，刘昌敏看够了，轻轻咳了一下，道：&ldo;听说，皇上前日，下了早朝就上尚书处？&rdo;

萧墨存心里咯噔一下，表面上风轻云淡，道：&ldo;刘丞相百忙之中抽空来这，就为了问这个？&rdo;

刘昌敏似笑非笑地道：&ldo;老夫只是好奇，这小小尚书处，哪来的加急公务，要让皇上放着南边大旱的事情不管，特特地跑了来。&rdo;

萧墨存抬起头，坦然道：&ldo;刘丞相，皇上是真龙天子，天下之主，他要上哪，要做什么，为什么这么做，这等圣意，又岂是我等能够揣摩臆断的。&rdo;

&ldo;是吗？&rdo;刘昌敏微眯了下眼睛，道：&ldo;老夫听闻，尚书处近日正安排人清查户部的账户，长史李梓麟本就是算账高手，加之公子亲授其记账新法，使之查账当真如鱼添水，游刃有余。据称，最迟月底，则户部盘踞数年的烂帐将得以清查干净，此帐一出，单是京师一地，就不知有多少官员乌纱帽要不保。&rdo;

萧墨存微微一笑，道：&ldo;眼下国库空虚，西北用兵，南疆抚慰百越诸国，哪一桩哪一件都是大手笔。我朝朝纲清明，然贪官污吏jian恶诈伪，上下相蒙的事，难道还少了么？刘丞相两朝重臣，莫非要等到贿赂公行，买官鬻爵蔚然成风，才开始行动不成？&rdo;

刘昌敏勾起嘴角，端起茶杯徐徐饮了一口，道：&ldo;年轻人到底是年轻人，你适才这番话，看似大义凛然，实则漏洞百出。若真能这样一刀切个干净，老夫早就找故吏门生动手了，哪里还用得上你这尚书处来推波助澜。&rdo;

萧墨存心下好笑，这刘丞相果然做惯了领导层，发言先贬后扬，接下来的话必然有转折。果然，刘昌敏放下茶杯，轻描淡写地道：&ldo;然则，后生可畏，你那记账新法，倒也有些许可圈可之处，只少了些历练，原也急不得。&rdo;

萧墨存微笑道：&ldo;丞相大人教训的是。&rdo;他转头朝门外扬声道：&ldo;来人哪。&rdo;

门外的李梓麟立即探进头来，叫了声：&ldo;公子爷。&rdo;

萧墨存略皱皱眉，道：&ldo;添个茶水哪里用得上长史大人，劳烦叫个宫人进来。&rdo;

李梓麟笑着说：&ldo;恩师在上，学生侍奉茶水，也是应当的。&rdo;

萧墨存瞧了刘昌敏一眼，见刘昌敏一脸似笑非笑，正装着糊涂，便转头朝李梓麟道：&ldo;李大人，如此请麻烦您上极品&lso;露台秋&rso;。&rdo;

李梓麟答应了一声，转身便走。刘昌敏慢慢地道：&ldo;极品&lso;露台秋&rso;，感情老夫坐了这许久，喝的都是二道茶渣子了？&rdo;&ldo;哪里，&rdo;萧墨存恭敬地低头道：&ldo;只是下来刘丞相要面授机缘，墨存心存感激，无以答谢，只将珍藏茗茶献上，方不至于玷污刘丞相一身清气。&rdo;

刘昌敏笑起来，道：&ldo;你倒乖巧，茶还没上，先给我灌迷魂汤。你既然说老夫要面授机缘，也罢，老夫便给你一个机缘。你先说说，老夫今日为何而来。&rdo;

&ldo;莫非，&rdo;萧墨存想了想，问：&ldo;是南边大旱的事？&rdo;

刘昌敏微微眯了眼，道：&ldo;晋阳公子，往日我瞧着你声色犬马，骄横跋扈，却原来玉藏石中，藏拙藏得连老夫都看走了眼啊。&rdo;

&ldo;不敢。&rdo;萧墨存正色道：&ldo;墨存好歹忝列宗室弟子之位，不求闻达诸侯，只求为朝廷出绵薄之力。&rdo;

&ldo;绵薄之力？&rdo;刘昌敏精明的眼睛看着他，道：&ldo;公子爷，皇上不让你入朝，不授你官职，你虽然出身高贵，却只得一个封号，连这个封号，也还没有入册。虽有这小小尚书处，可老夫说句倚老卖老的话，连这里，外人看来，也不过是皇上哄你玩儿的地方。公子要尽这点绵薄之力，却不知如何尽法，以何名目尽？&rdo;

萧墨存静默了一下，站起行礼道：&ldo;恳请丞相大人指。&rdo;

刘昌敏呵呵笑了起来，道：&ldo;这茶还没喝，生意还没谈，晋阳公子就要本相指点，老夫岂不亏了本了？&rdo;

萧墨存赫颜道：&ldo;是，是墨存浮躁了。&rdo;

茶是好茶，极品&ldo;露台秋&rdo;一年只产不到数斤，全用来进贡皇室，寻常百姓根本见都见不着。即便是在皇宫里面，极为宠幸的妃子内臣，也轻易赏赐不到一两。皇帝知道萧墨存好茶一道，&ldo;露台秋&rdo;新茶刚成，便赏了他一半，后宫嫔妃听闻，不知有多少人暗地里恨得牙痒痒的。

现在，这传说中的名茶被小心翼翼注入胎质细薄，光洁如玉的上等白瓷小茶盏中，茶汤色泽如透明的琥珀，热气腾腾中伴随阵阵怡人清香。&ldo;尚书处&rdo;长史李梓麟亲手泡制，晋阳公子萧墨存亲手端过献给刘昌敏丞相。哪知刘丞相吹了吹茶，仰头一口喝尽，毫无士子风度，无异牛嚼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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