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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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第1页）

背着乔乔踏上桥阶，走在江桥中段时，乔祺脸上的泪痕粘住着雪花，半冻不冻的，渐粘渐厚。

下了桥，乔祺还要继续背她，乔乔却再也不肯了。

她从乔祺背上溜下，看着乔祺的脸问：&ldo;哥，你的脸怎么了？&rdo;

乔祺并不知道自己的脸已变成了什么样子。他摸了一下，摸在手掌一层湿雪花，这才明白那是由于自己脸上流过太多的泪的原因。

他煞有介事地说：&ldo;我也没觉出背着你累呀，怎么会出了一脸汗呢？&rdo;

再向脸上伸手时，乔乔及时抓住了他那只手。接着，她用自己的另一只手，轻轻的，一下一下地将&ldo;大哥哥&rdo;脸上的雪花擦尽了。

她这一只手将落未落之际，乔祺也用另一只手抓住了她这一只手。

于是，他们就那么手牵着手，默默地走在回村的路上。在他们前边的雪路，洁白无瑕，没有一行脚印。一如二十七年前那个大雪纷飞的下午，乔祺怀抱才半岁多的乔乔回村时的情形。在他们身后，他们留下的足迹很深很深。仿佛洁白无瑕的雪毡上，绣出了一条花边。

他们一路无话回到了家里。

一进家门，乔祺便将乔乔抱起放她坐在炕沿了。接着，替她脱去鞋子。

&ldo;把脚放到炕上。&rdo;

乔乔乖乖地那样了。

乔祺拖过一床被子，盖住她双脚，之后命令道：&ldo;就这么待着别动。我去劈柴，一会儿就会把火升起来！&rdo;

乔乔温顺之极地点了一下头。尽管，家里很冷，到处都是灰尘，但乔乔的脸上，还是呈现着终于又回到自己梦魂牵绕的这一个家里了的无比喜悦。她的双眼闪烁着一种大夙愿到底实现了的光彩。

乔祺脱下羽绒服，走到灶房去拎起了大斧。

当院子里响起他的劈柴声时，乔乔在屋里下了炕。

当乔祺抱着一大抱劈柴回到屋里，但见乔乔的背影正站在灶间。

&ldo;小妹你干什么呢？&rdo;

乔乔一转身，乔祺看见她手中拿着湿抹布，她背后是水盆，放在案子上。她的一双小手冻得彤红。

乔乔小声说：&ldo;我在擦灰呀。&rdo;

&ldo;嗨你，也没点儿热水，缸里的水多凉啊！&rdo;

乔祺放下柴，走到水缸那儿掀开缸盖一看，缸里已经冻了厚厚一圈冰。只有一圈冰中间的一部分水还没被冻实。

他从乔乔手中夺下抹布，丢在了水盆里。接着轮番抓起乔乔的两只手，搓，举到嘴边哈。刚放下她的这一只手，立刻又抓起了她的另一只手。

&ldo;哥，你还像我小时候那么心疼我！&rdo;

半点钟以后，灶膛里、炕洞里的火，熊熊的燃烧着了。他们这一个曾经共同拥有的家，开始变得温暖了。

炕面热了。乔乔的脚再不必用被子盖着了。

她将被子铺在炕上，压着双腿跪坐在炕窗前。

她满脸幸福地望着乔祺，一副欲笑不笑，欲庄还欲娇还欲谑之模样。

乔祺双手撑住炕沿站着，也望着乔乔微笑。脸上在笑，心中在悲、在哭。

他问：&ldo;乔乔，你饿不饿？&rdo;

乔乔摇头。

他又说：&ldo;家中有土豆、地瓜、南瓜，还有老玉米，都是村里别人家送给的。你即使不饿，我也为你现在烤点儿什么？万一你一会儿又饿了呢？&rdo;

乔乔点头。

&ldo;那，乔乔究竟想吃什么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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