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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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第1页）

我记得很清楚。乔喜欢它是因为它是个玩笑‐‐根本不存在蓝色的玫瑰花，不管是自然生长还是人工培育的。一次穿着它的时候，她夸张地用双臂环绕着我的脖子，髋部令人心醉神迷地贴近我的下体，大声叫道她是我的蓝玫瑰，而我必须不停地抚摸她，直到她变成粉红色的。回想当日情形令我心碎。

&ldo;她在第三垒边上，围网后面，&rdo;玛蒂告诉我，&ldo;和一个穿着胳膊肘缀布块的咖啡色运动夹克的男人在一起。不知为什么他们一起大笑着，然后，她转了转身，直直地看着我。&rdo;她沉默了片刻，站在我车边，红裙子衬托着她的身段。她提起颈后的头发，停留了一会儿，然后让它们落下去。&ldo;她直直地看着我，真的看到我了。她的表情……虽然刚才还在笑，但她的表情是忧伤的，不知道为什么。看上去她像是认识我。接着，那个男人用胳膊搂着她的腰，两人走开了。&rdo;

寂静再次降临，只听到蟋蟀的叫声和远处卡车驶过的隆隆声。玛蒂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像是睁着眼睛在做梦，然后，她意识到什么，目光转回过来望着我。

&ldo;有什么不对劲吗？&rdo;

&ldo;没有，除了想知道搂着我妻子的男人是谁。&rdo;

她笑了，一种不那么肯定的笑。&ldo;我不觉得那是她的男朋友，你知道。他好像老了点儿，起码五十岁。&rdo;那又怎么样？我心想。我自己都四十了，但这并不意味着我没有注意到玛蒂裙子底下移动的身段，或是她提起颈背头发时的姿态。&ldo;我的意思是……你在开玩笑，对吗？&rdo;

&ldo;我真的不知道。看来，这些日子我对很多事情都搞不清楚。不过，不管怎么说，她已经死了，那又怎么样呢？&rdo;

玛蒂看上去很悲伤。&ldo;如果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迈克，对不起。&rdo;

&ldo;那男人是谁？你知道吗？&rdo;

她摇摇头。&ldo;我当时想他可能是来避暑的‐‐那是我对他的感觉，也许只是因为他在一个那么热的夏天傍晚还穿着一件夹克‐‐不过，就算他是，他也不呆在沃灵顿，沃灵顿的人我大多认识。&rdo;

&ldo;他们的一起离开的？&rdo;

&ldo;是的。&rdo;她很不情愿地说。

&ldo;一起走向停车场吗？&rdo;

&ldo;是的。&rdo;这回更加不情愿了。这回，奇怪的是，我很肯定地知道她在撒谎，这已经超越了直觉，更像是在阅读她的思想。

我把手伸出车窗，重新拉起她的手。&ldo;你说过，如果我想起什么让你报答我的方法，只要告诉你一声就行了。我请求你，告诉我真相，玛蒂。&rdo;

她咬了咬嘴唇，目光往下看了一眼我放在她手上的手。接着，她抬头看着我的脸。&ldo;他身材魁梧，穿着运动夹克使他看上去有点像个大学教授，就我所知，但他也很可能是个木匠。黑头发，晒成古铜色的皮肤。他们一起笑，笑得很开心，然后当她看着我的时候，笑容从她脸上消失了。在这之后，他用一只胳膊搂着她一起走开了。往主街上走去。&rdo;

主街！从那儿他们可以沿着湖畔往北，一直走到莎拉-拉弗斯。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呢？谁知道？

&ldo;她从没告诉过我那年夏天来过这儿。&rdo;我说。

玛蒂显然在寻找一个回答，但没能找到。我松开她的手，我得走了。事实上我开始想，要是我早离开五分钟该多好啊。

&ldo;迈克，我敢肯定‐‐&rdo;

&ldo;别，&rdo;我打断她，&ldo;你不能肯定。我也不能。但我非常爱她，我会努力忘记这件事的。也许什么也没发生，再说‐‐我还能做什么呢？谢谢你的晚餐。&rdo;

&ldo;我很高兴你来。&rdo;玛蒂看上去几乎要哭出来了，于是我重新拿起她的手，在手背上吻了一下。&ldo;我感觉自己像个白痴。&rdo;

&ldo;你不是白痴。&rdo;我说。

我再次吻了吻她的手，然后开车走了。这就是我四年来的头一次约会。

开车回家的路上，我想起一句古谚，说的是一个人永远也无法真正了解另一个人。要嘴上赞同那句话是很容易的，然而当一个人在自己的生活中体会到它真正的含义时，得到的却是巨大的震惊‐‐其可怕程度就好像原本惬意航行的飞机突然遭遇所料不及的巨大湍流。我常常记起我们在经过两年尝试未能生下孩子的情况下，曾去看过一个育科医生。那个医生对我们说，我的精子量很低‐‐虽然不是极低，但也足以造成乔的不孕。

&ldo;如果你们想要一个孩子，在不接受任何外来帮助的情况下还是有可能的。&rdo;这位医生说，&ldo;你们仍然有机会，有时间。也许就是明天，也许是四年后。至于你们能不能儿女成群嘛，也许不会。不过也许你们能生两个，但只要坚持做那件制造孩子的事，你们差不多肯定能生上一个。&rdo;她露齿一笑，&ldo;记着，快乐在过程中。&rdo;

我们尽情享受着快乐，当然，本特的铃铛响了又响，但还是没有造出孩子来。接着，在一个炎热的日子里，乔安娜跑着穿过一家购物中心的停车场时死了，包里还装着她从没告诉过我想要买的诺可牌家用怀孕试纸。就像她从没告诉过我她买了一对用来防止乌鸦在湖边露台上拉屎的塑料猫头鹰一样。

她还有什么别的秘密没告诉过我呢？

&ldo;停下，&rdo;我喃喃道，&ldo;看在上帝的份上别再想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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