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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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第1页）

李淳高兴地站了起来，问道：&ldo;人怎么样?&rdo;

&ldo;已经送回太师府了。被饿了几日，关在一个不见天的地方，想必是要让他自生自灭，没什么皮外伤。&rdo;

&ldo;玉衡!&rdo;李淳激动地去看李晔，双目发光。李晔含笑点点头：&ldo;嗯，我听见了。您可以放心了。&rdo;

李淳来回走了两下：&ldo;我亲自去太师府看看，晚点来接阿芸。你帮我跟老夫人说一声。&rdo;

李晔收起毯子，要起身相送，李淳按着他的肩膀：&ldo;你病着，不必在意虚礼。&rdo;然后就带着凤箫匆匆走了。

李晔目送他离去，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云松在长廊那头叫道：&ldo;郡主，您这是……?&rdo;

李晔回过头，就看到嘉柔直接跑到敞轩里，在他面前停下。他惊讶地抬眸，见她气喘吁吁的，叫道：&ldo;昭昭?&rdo;

云松和玉壶都追在后面，玉壶手里还提着鞋，杵在外面没敢进来。

&ldo;你怎么不穿鞋?&rdo;李晔皱眉问道。

嘉柔鼻子一酸，紧紧地盯着他的眉梢眼角，逐一地跟模糊的记忆对上。还有笑和气质，哪一个都很像。她苦苦想了那么多年的人，竟然就在她身边。与她同床共枕，朝夕相对，她都没有认出来。

她开口，声音是沙哑的：&ldo;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你就是当年在屋顶上陪我坐了一夜的少年郎，对不对?&rdo;

李晔愣了一下，眼中有些释然：&ldo;你想起来了?&rdo;

&ldo;我从来就没有忘!&rdo;嘉柔坐下来，垂着头，断断续续地说，&ldo;第二日，我抱了很多的东西要送给你……我站了一整夜，可是你没有来。我哭了好久，别人来拉我走，我都不肯走。我问李家的人，没有人肯告诉我……我在找你，一直在找，可找不到，哪里都找不到……&rdo;她双手捂着脸，仿佛就是当年那个伤心失意的小女孩。

李晔将她拉进怀里抱着，柔声道：&ldo;我以为你太小了，那段往事于你就是个模糊的片段，也没有再提起的必要。但我都记得。&rdo;他声音微沉，&ldo;抱歉，我失约了。&rdo;

嘉柔忽然哭出声来，双手紧紧地抱着他的腰身。积压在心头的诸多情绪，一下子喷发出来。

李晔没想到那段往事于她而言，竟如此刻骨铭心。想到那个苦苦等了他一整夜，却没有等到他的小女孩，就莫名地心疼，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反复说着抱歉。

玉壶和云松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互望了一眼，达成共识。男主人和女主人抱在一起，他们也不好在旁边看着。玉壶小心地把嘉柔的鞋放在入口处，蹑手蹑脚地退下去了。

嘉柔哭出来就觉得好多了，继而涌上心头的是失而复得的喜悦。什么都不重要了，她落了锁的心门愿意再度打开。

前尘往事，一笔勾销。

他们在敞轩说了很久的话，嘉柔靠在李晔的怀里，一直抓着他的手，不愿松开。敞轩外面被树叶遮挡，漏进摇摇晃晃的日光。十年光阴被慢慢拼凑起来，她嘴角带笑，往他怀里蹭了蹭：&ldo;所以，你嫌我烦，为什么还要答应婚约?明明就是喜欢我。&rdo;

李晔不想她太得意，说道：&ldo;大言不惭，你那么小，我如何会喜欢你?不过是想着日子过得太清净了，有个人来吵闹也好。谁知道长大了之后，反而没小时候可爱了。&rdo;他的口气里带着惋惜。嘉柔却知道他是故意戏弄自己，想用拳头砸他，又想到他是个病人，没舍得。

年少时懵懂无知，只知以后纠缠了那么多年月的遗憾，这一刻终究得到圆满。以前的他，现在的他，合在一起，再无人能敌。

两人又静静地抱了会儿，心好像贴紧了。李晔低声问道：&ldo;你是怎么想起来的?&rdo;

&ldo;阿姐去我们的住处，说你那段时间住在家里，晚上睡不着就喜欢爬屋顶，有一天晚上吹冷风病倒了，不是全对上了吗?&rdo;嘉柔抬头看他，目光清明澄澈，能一眼望到底，&ldo;我太傻了，这世上除了你，旁人也不会生得那么好看。&rdo;

李晔微笑，抬手摩挲着她的嘴角，美人唇瓣如花，他却不敢吻，怕把病气过给她。

他这才想起还有件正事，对怀中的人说道：&ldo;你不来，我正好也要去找你。广陵王告诉我，吐蕃暂时不会进攻南诏了。但只有年时间，或许更短。广陵王和……玉衡先生商量了一个法子，已经去信告知岳父，你也劝一劝他。&rdo;

&ldo;够了，你做得够多了。&rdo;嘉柔点头道，&ldo;以后这些事，你都不要管了，安心养病就好。&rdo;

她欠他的，早已还不清。剩下的，她自己可以。

快晌午时，郑氏的婢女来请他们过去用膳。王慧兰也在郑氏的住处，权当作陪。菜肴丰盛，有单笼金乳酥，曼陀样夹饼，通花软牛肠，光明虾炙，羊皮花丝，小天酥等，都是按照宴席的标准上的。只半日工夫，王慧兰就让厨房张罗出这些，也不容易了。

郑氏不停嘱咐李慕芸多吃一些，嘉柔则不停地给李晔夹菜，他面前的碟子堆得满满的。

&ldo;昭昭，太多了。&rdo;李晔端着饭碗，小声提醒。

嘉柔这才反应过来，脸微红，默默跟他分食碟子中的食物。他的确吃不了多少东西，她刚才一直在想孙从舟的事情，走神了，才夹了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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