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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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第1页）

程以宽一直忙到夜幕降临才搞定手头的工作，外面又飘起了雪花，跟昨天不同的是，现在下的是鹅毛大雪。

他的办公室是落地窗，从这边望出去，半个城市的景观直收眼底。霓虹灯依旧闪耀，因为有积雪的覆盖，整个城市多出了一种童话城堡的感觉。

江彦是很喜欢雪的。

程以宽刚认识他的时候，就听说了他是跟着妈妈从南边搬来的。

当然更多的就不知道了。那时候学校里的八卦系统不发达，同学之间很少传这种事情，而江彦也不是什么风云人物，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好学生而已。再特别一点，他长的很好看。但那时候学校里好看的好学生很多，他也不是唯一一个。

总而言之，程以宽对江彦的初印象，就是觉得他很好看，很乖，很想让人接触，但也很平凡。

当然认识之后，江彦就不那么平凡了。

学校里开会，程以宽作为学生代表上台发言，每次往讲台下的人群一扫，总能从一群一模一样的红黑校服中，精确地找出江彦的位置。

他们一块出去活动，他也总能感知到江彦的各种小情况，比如掉队了，笑岔气了，忘带水了或者跟谁谁谁聊的特别欢了……

程以宽怀疑江彦身上有什么奇怪的魔力，让自己总是忍不住去注意他。但他又不想细究，甚至心甘情愿地被这种魔力奴役着。直到临近初三毕业，他单方面迎来了第一次分别‐‐那是中考前的最后一次统考，他的成绩不错，于是他妈决定让他去隔壁市的实验中学读高中。

这件事没人跟他商量，程妈妈直到安排的差不多了，才在一个晚上通知他。

&ldo;以宽，实验中学的教学质量和升学率是全省最高的，这边的一中二中没法比，妈妈希望你能在更好的环境里成长学习。&rdo;程妈妈那天说完，边审视他边问，&ldo;你自己是怎么想的?&rdo;

程以宽从没想过要去别的地方，他脑子里嗡的一声，下意识地看向他爸爸。

程爸爸皱眉，提出异议：&ldo;以宽会不会不适应呢?都是陌生的同学和环境。&rdo;

&ldo;怎么会不适应?这有什么不适应的呢?&rdo;程妈妈反问，&ldo;就他们那初中他都能适应，实验中学有什么不好适应的?再说去一中二中哪个不是全新的环境?有什么区别吗?&rdo;

程爸爸道：&ldo;你别激动，我就是一说，这不是一中能有老同学吗。&rdo;

&ldo;这种初中能有几个好学生?&rdo;程妈妈眉头一蹙，冷声道，&ldo;跟臭棋篓子下棋越下越臭，天天混在那帮人里能有什么出息?&rdo;

她说完转过头，语气也不似之前和蔼，继续追问程以宽：&ldo;你的想法呢?&rdo;

程以宽沉默地看着自己的脚尖，过了会儿，他点点头，乖巧道：&ldo;我可以的。听说实验中学牛人很多，教课进度很快，我应该勇于接受挑战。&rdo;

程妈妈眉头舒展，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

这事就这么定了。

程以宽怕他妈。虽然他们见面的次数不多，而后者也从未对他有过体罚，但他还是对她有种天然的畏惧。这使得他一次次屈从在她的意愿下。

这次他同样屈服，却又在事后试图反抗。

大概三四天后，程以宽鼻青脸肿的回了家。

他一直等到半夜，听到大门被人打开，这才假装睡的迷迷糊糊地去上厕所。程妈妈正在门口换鞋，看到他脸颊上的伤口时顿时愣了。她把他厉声喝住，责问他怎么回事。

程以宽吞吞吐吐，最后坦白自己跟人打架了。

&ldo;他们说我肯定不会去一中的。&rdo;程以宽低着头，道，&ldo;还说……说你平时装的好，这次肯定会露馅，会以权谋私把我弄到好学校去。&rdo;

程妈妈怔住，过了会儿铁青着脸沉声问他：&ldo;这是谁说的?&rdo;

&ldo;他们都这么说，不知道怎么传的。&rdo;程以宽低下头，手指抓着衣角，尽量让自己不发抖，&ldo;我知道妈妈不是这样的，他们是诬蔑，所以我就跟他们打了一架。&rdo;

那时候他打听过了，实验高中只接受父母调动和户口迁移造成的转学，而且一切程序走教育局。程以宽成绩够好，虽然可以破例，但是有他妈妈的关系在，这种破例就容易引人遐想了。

而那时候，他妈正面临一个重要的竞争。

程妈妈提起一口气，叉腰在客厅走了半圈，没再说话。

程以宽心里七上八下。他又等了几天，终于等来了第二次谈话。

&ldo;以宽，妈妈想了想，去一中也不是不行。&rdo;她十分纠结地皱着眉，眼神看向别处，又问儿子，&ldo;但那边的条件差了些，环境也不好……你自己呢，是什么看法?&rdo;

程以宽压住心中的激动，按他妈妈喜欢的那样夸夸而谈：&ldo;实验中学自然是好的，但一中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更何况古人云，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忍不拔之志。如果一中是个挑战，那我更应该去好好磨砺自己的意志。&rdo;

程妈妈松了口气，愧疚地冲他笑了笑。

程以宽如愿升入一中。

在江彦来之前，他经常会想，万一江彦去了别的学校怎么办?他妈妈对他也很好啊?

一年后，新生入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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