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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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第1页）

新知青们又是一阵沉默，当天晚上知青点却是一片呜咽，为自己未知的命运，也为背井离乡，离开父母亲朋而哭泣。

外头一直在变，然而第五大队还是一如既往，平和安静的过着乡农人家的日子。

这天方如凤忙活完自留地的活儿，正想去沟渠边洗手时，忽然看见自家老三从田埂边风一般的跑到她面前，喘着粗气喊：&ldo;娘，快，快回家去，小花她娘，她要生了。&rdo;

方如凤顿了顿，头也不抬的接着洗手道：&ldo;生就生呗，这谁家没生过孩子，用得着这么急赤白脸的？&rdo;

这年头生孩子可不想后世一样，还得专门进医院待产，这年头的妇人多半在自个家里，由自家婆婆妯娌，或是有经验的妇人帮忙顺产。

方如凤自己生了四个孩子，平时也没少帮人顺产，那是相当的有经验，底下三个儿媳妇进门来，生孩子都是她在帮忙，因此李红艳要生第三胎，她也不慌不忙。

可徐万福很着急啊，&ldo;娘啊，您不是说小花她娘这胎怀的肚子大，肯定是双生儿？我瞅着她疼得厉害，直说生不下来，叫我送她去卫生所。&rdo;

&ldo;既然她要去卫生所，你不把人送去卫生所，过来叫我干啥？&rdo;方如凤没好气得瞪着蠢儿子，&ldo;还愣着干啥，赶紧回家看看呐。&rdo;

&ldo;我这不是乱了方寸，想找娘出出主意么。&rdo;徐万福一边抹着汗水儿，一边跟在老娘身后，还没进院儿，就听见他媳妇儿那一声晒一声高的痛呼声。

闻风从地里回来的冯春红，正在灶房里给李艳红烧热水，虽说她俩平时不大对付，到底是妯娌，遇上大事儿都得放下见地一条心儿。

眼瞅着李艳红这胎实在生得辛苦，她一边嘴上说着，&ldo;嚷嚷个啥，都生两个丫头片子的人了，咋还叫得跟头一胎似得，生怕人家不知道她要生了。就她现在这个叫法，把力气都吼完了，一会儿到生的时候，那还有力气？&rdo;

说完，又接过徐宝手里的红糖鸡蛋水儿，&ldo;你一个没出阁的姑娘家，进产房见血腥不好，交给我，我端进去。你拿木盆子装点热水，再拿剪刀在火上烧一烧，一会儿娘回来会用。&rdo;

徐宝点点头，依言照做。耳朵里三嫂那一声声的惨叫，听得她心里头有些发怵，忍不住暗想，以后她要怀孕生子，一定要去大城市的医院待产。不说为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负责，在医院生，总比在自己家里生的安全吧。

冯春红走进产房时，李艳红下身已经见了红，眼瞅着是要生了。她二话不说，把疼得在床上打滚儿的李艳红扶起身来，将热气腾腾的红糖鸡蛋递到她嘴边，&ldo;三弟妹，别嚎了。来，吃个鸡蛋，吃饱了才有力气生。&rdo;

李红艳疼得要死不活的，眼泪是止不住的往下流，她眼泪婆娑的看着平时老和她唱反调的大嫂，这会儿像自己的亲姐妹一样，拿着勺子把鸡蛋戳烂，一口又一口的喂她吃鸡蛋，半是感动，半是心酸的抽噎着喊她：&ldo;大、大嫂我感觉我熬不过这个坎儿了要是我有什么好歹，小花、梅子……劳烦你帮我看着点我到了阴曹地府，一定会给你积阴德，让你好人有好报。&rdo;

这话冯春红听着怪不是个滋味儿，忍不住拿眼瞪她，&ldo;说啥晦气话儿呢，我还不了解你，在娘家当闺女时吃尽了当丫头片子的苦儿，好容易嫁到咱家境殷实的徐家，过了好几年的好日子，总算不再饿肚子，顿顿能吃饱，还有米面肉食儿吃。你就舍得丢下这么好的日子，让三弟另娶他人，占了你好不容易得来的好日子？再说，你这胎不是个双儿么，万一怀的是儿子呢？你不是日思夜想都想要个儿子么，在这关头，为了儿子，你怎么着都得咬牙撑过去吧？&rdo;

原本李红艳疼得都快晕了过去，听了她这番话，眯瞪得眼睛瞬间来了精神，喘着粗气说：&ldo;大嫂，你说的对，为、为了儿子，我也得熬、呼、熬着&rdo;

等方如凤母子进到三房的屋子时，李红艳正拼了老命的在生孩子，这是没法子送去卫生所了。

方如凤当机立断让徐万福去外头等着，自己则和冯春红在里面给李红艳助产。

于是李红艳生了一天一夜，期间好几次晕厥过去，失血过多，险些没了命，这才挣扎着生了一对双胞胎出来。

当听见孩子清醒的哭声，原本累得又要晕过去的李红艳，保持着最后的神智，挣扎看向被婆婆、大嫂用襁褓包裹住的婴儿，颤着声音问：&ldo;是儿子还是女儿？&rdo;

冯春红没吭声，方如凤抱着婴儿，头也不回道：&ldo;甭想了，两朵金花。你这辈子跟儿子无缘，甭再生了。&rdo;

一心想要儿子的李红艳闻言，一口气儿没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因为是双胞胎，李红艳又因自己没生出儿子来，产后抑郁老抹泪，导致奶水不足。双胞胎自打生下来就饥一顿饱一顿，出了月子才四五斤重，看着跟个小猴子一样瘦小。

徐万福心疼不已，等徐宝下工回家，破天荒地敲门进了她屋里，局促的搓着手说：&ldo;小妹儿啊，三哥平时没求过你，现在三哥实在没办法了，想厚着脸皮求你给三哥弄两罐奶粉，或者麦乳精也行，不用太多，就两罐！等金花、银花熬上四个月，可以吃米粥糊糊了，哥一定加倍偿还你的奶粉钱！&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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