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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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1页）

两个仆妇听见丫鬟这样说，想着并无妨碍，便放心走入堂上。

李汝宓把煮好的茶，斟做数碗，向堂中的诸位丫鬟仆妇说道：&ldo;你们中，有能随我入舞阳侯府的，也有会被留下的，不管是继续做主仆，还是将来留在府中，都请与我李氏勠力同心，我李府向来赏罚分明，不会亏待诸位，到了侯府，也是一样。一盏清茶，聊表心意。&rdo;说着示意身旁的丫鬟上来分茶给众人。

丫鬟仆妇们参差不齐地跪下磕头，&ldo;多谢小姐赏赐。&rdo;

李汝宓看着众人都把茶汤一一喝尽了，才饮了自己手中这一盏。她放下茶盏，把手边的盒子递给丫鬟，示意把碎金子分给众人。众人得了金子，欢喜不尽，说了些感恩戴德的俏皮话，散了出去。

李汝宓则向卧房中走去，从箱笼里取出事先准备好的衣服，迅速换上，等她换好衣服，重新梳过头出来，堂上几个侍立的丫鬟已然东倒西歪，或靠着柱子，或倚着矮榻，或直接躺在地板上，晕死过去了。

换成丫鬟服饰的李汝宓悄悄地出了院子，寻了条僻静的小路，借着花柳掩映向后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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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时分，宇文攸一行从都城外的猎场迤逦向西城门行来，因为满载而归，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喜色。

宇文攸的从弟宇文旷在马上向众人笑说道：&ldo;二哥近来运气好得让人羡慕，先是陛下给二哥晋了王爵，接着又要娶佳妇进门，就连今天打猎，都让他拔得头筹，猎了只老虎。&rdo;

旁边一人笑着恭维道：&ldo;正是因为殿下大婚在即，沾了喜气，才这样好事连连的。&rdo;

宇文旷道：&ldo;我听说这位嫂嫂才貌双全，大家说，怎么好事都让二哥占了呢？他是不是该表示表示，让我们也跟着粘粘喜气呢？&rdo;

众人都跟着起哄，要宇文攸做东。

宇文攸面带喜色，摇着马鞭，好不闲适地说道：&ldo;今日我舍命陪君子，同诸位大醉一场？&rdo;是疑问的语气。

众人都知道宇文攸酒量浅，这可比任何表示都显得有诚意了，忙不迭地叫好。

（转）

马车在城中穿行，正是黄昏时分，道旁的民居里有炊烟袅袅升起，在青灰的天际下徘徊不去。

李汝宓掀开车帘一角，最后望了眼李府那连绵的屋宇，毅然放下车帘，向驾车之人吩咐道：&ldo;从西门出城吧，要快。&rdo;

车夫操着浓重的关中口音答道：&ldo;请小姐坐稳了。&rdo;说着扬起马鞭，抽向驾车的白马。

（转）

陆宛推开李汝宓的院门时，腿上一软，差点跌倒，她踉踉跄跄地跑进阁子，见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丫鬟仆妇，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腔子，深吸了口气，转身向外跑去。

李寔正在房中来回踱着步子，见陆宛跌跌撞撞地扑进来，衣衫凌乱，神色狼狈，心中一凛，上前道：&ldo;怎么了？&rdo;

陆宛见了李寔，抽抽搭搭哭了起来，拎着裙子跪了下去，&ldo;妾身因为连日来府里的种种异常，今天又见郎君格外地心浮气躁，忖度来忖度去，就动了个念头，让丫鬟去后门外张望了一眼，果然有一辆马车停在那里，妾身拿不准是否小姑要逃婚，想着不是当然更好，若是，须得阻拦才好。就自作主张，让人悄悄地引开车夫，在那马车的车轮上做了手脚。&rdo;

李寔惊怒之下，扬起巴掌便要甩过去，只是他并非爆戾之人，从来没责打过人，举了几次手，都打不下去，气骂道：&ldo;糊涂，糊涂。&rdo;抬脚便要出门。

陆宛一把抱住李寔的脚哭道：&ldo;郎君要去那里？&rdo;

李寔骂道：&ldo;你害死阿宓了，我得去救她。&rdo;

陆宛饶是不放手，哭道：&ldo;郎君放心，妾身纵使糊涂，也不敢有害人的心，车轮没有大碍，只是跑不快。郎君，方才妾身去过小姑院子，横七竖八躺倒了好些人，事情是瞒不住的，事已至此，还是禀告公爹吧，若是再迟，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到时候公爹发怒，可如何是好？&rdo;

李寔一时挣脱不开，急道：&ldo;妹妹断然不能嫁给宇文攸，父亲糊涂，我们不能跟着他一起糊涂，你快松开啊。&rdo;

陆宛死死地抱着李寔的腿，哽咽着摇头道：&ldo;你违逆父亲，便是不孝，悔婚后，宇文氏必然不会善罢，你让父亲如何做人？父亲若是为了这个打死你，便是不慈，我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rdo;

李寔愠怒下，听了陆宛这番话，更是哭笑不得，弯腰奋分掰开她紧紧箍在一起的双手，&ldo;你跟我说不孝？若是真把妹妹嫁给宇文攸，那才是不忠不孝，上对不起明帝对我李氏满门的恩遇，中间对不起老李家的列祖列宗，让他们也跟着蒙羞，最后还对不起母亲的生养之恩。&rdo;他说完这番话，终于从陆宛的手臂间挣脱开，气喘吁吁地拔腿向门外奔去。

陆宛从来没见过自己的丈夫如此强硬固执过，成亲以来他一直温柔体贴，夫妻从未红过脸，此刻她只觉得眼前这个激愤的人十分陌生可怕。呆了一瞬后，她反应过来，亦拔腿向外跑去，一边跑，一边吩咐院中探头探脑不敢上前&lso;观看&rso;的丫鬟们，&ldo;快，快让人拦住大郎，快去前院里找老爷。&rdo;

（转）

李汝宓掀开车帘又看了一眼天色，皱眉催促道：&ldo;你倒是快点啊，城门就要关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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