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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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0章（第1页）

林犀想到家里的&ldo;官司&rdo;，脸色难看了起来，垂下眼来说：&ldo;有劳。&rdo;

阿蛮匆匆去见梁玉，梁玉正在与袁樵商议如何安排林犀。母子俩走后，梁玉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将之前打的主意统统给推了。林犀的天份很不错，就当一个顺手收留下来的食客养着，简直暴殄天物！收都收了，接着肯定得跟李刺史打交道，这么个面子都顶下来了，只当是食客太可惜了！

梁玉想跟袁樵商量：&ldo;不如你把他收做学生吧。&rdo;她要是学问好，都想亲自教林犀了，可惜自己还在不学无术的边缘徘徊，不好误人子弟。

袁樵颇为意动，学生有时候比女婿还要亲近，直与儿子相似，&ldo;没有外心&rdo;就是一个很重要的条件。袁樵自己做官，学生大概率也要做官，林犀怎么看都很合适，他的母亲很明白道理，不肯卖儿子去做奴婢，又肯自食其力，家教看起来是不错的。再者，林犀再没有别的亲人了，收了当学生，不姓袁也姓袁了。

但是养学生可比养食客要费的心力多得多，做老师的不用心，怎么能奢求学生会为你赴汤蹈火呢？出卖老师的学生比出卖亲爹的儿子可多多了。

两人思考的就是这一件事。

袁樵道：&ldo;先问问他们母子的意思，顶好不要逼迫。那是一个聪明人，对聪明人不好使心计。&rdo;

梁玉笑道：&ldo;我明白的。我等下叫阿蛮注意一下分寸。&rdo;

&ldo;唔。等事情定下来，让阿先与他们见一见礼。还有李刺史的事情。&rdo;

&ldo;那个我来办吧，我办比你办合适，君不知五羖大夫的旧事么？&rdo;【1】

袁樵正色道：&ldo;那不一样。我的学生，难道要一直不见人吗？&rdo;他说这话也是有底气的，一则袁氏是本地大族，等闲官员是不来碰钉子的，二则他还守着梁玉，官员约摸也是不敢来惹她的。

梁玉道：&ldo;是我还没转过筋来！好吧，就这么办。&rdo;

阿蛮到时，两人刚好商量完。梁玉见到她，说：&ldo;说曹操曹操到，正说你呢，对林家人有分寸些。&rdo;

阿蛮道：&ldo;您还知道我吗？最有分寸了，那是您的客人，甭管贫富，您看上的人都不是凡人。我就照神仙待了。&rdo;说着笑了起来。

梁玉也笑了，笑完了说：&ldo;我们打算收他做学生呢。&rdo;

阿蛮一拍手：&ldo;那您大概是找对人了。&rdo;

&ldo;怎么讲？&rdo;

阿蛮便将林家母子的言行都说了，袁樵赞道：&ldo;不是有这样的母亲，教导不出这样的儿子来！叔玉，与我同去吗？&rdo;

&ldo;你也不矜持一点！&rdo;

&ldo;我要矜持何用？&rdo;

两人并肩去了客房，这是一所独立的小院，上房三间，只带一个东厢房，西厢房的位置上种了两颗松树，树下一副石桌石凳。

主人家到了，林家母子急忙相迎。

梁玉将地方看了看，心道：【阿蛮做事越来越合适了。】亲手将林母扶起，袁樵却坦然受了林犀一礼，问道：&ldo;你可愿做我的学生呢？&rdo;

林犀怔住了！他知道&ldo;学生&rdo;的意思，不是私塾里交几个钱听课的那种学生，而是真的拜入门墙，如颜子师孔子那般‐‐袁樵这样的老师他也付不起钱就是了。饶是性情坚毅，林犀的双手也微微颤抖了起来，这不是他父亲在世的时候邻居的夸赞，是走投无路之下的赏识。

&ldo;愿意的！&rdo;林犀只觉得自己说得好像很大声，又觉得声音很小并不够大，怕别人听不到。

袁樵听到了，笑道：&ldo;好！&rdo;

梁玉问林母：&ldo;林娘子，这个孩子跟着我们读书，可以吗？&rdo;

林母忙说：&ldo;夫人与我家恩同再造！衔草结环，难报万一。&rdo;又说自己可以帮佣。

梁玉道：&ldo;大嫂只管照顾好自己就得啦，别叫孩子担心。&rdo;

&ldo;孩子&rdo;看了她一眼，虽然还激动，理智已经回来了不少，定定神，拿起了主意。先请示回家取父亲的遗物，盘算一下家里的那点家当，还够整一套简陋的拜师礼的，都得拿来。正经拜了师傅之后，吃老师的、喝老师的，还带着亲娘来蹭住，是把身家都上交了。拜师的礼数就不能省！即便袁家不缺他那仨瓜两枣，他也不能省了这套礼。

梁玉道：&ldo;坐车去吧，有什么放不下的都带过来。&rdo;想想还是不放心，决定自己也乘车一同前往。她还是不想在本地起太大的冲突，他们是回来守孝的，不是回来闹事的。

袁樵当老师，还要有点架子，表示自己就不去了。这片地界上无论有什么事，梁玉一个人就足以应付了。他要在家里准备收学生了，还得跟杨夫人禀告一声，再跟袁先将事情说明。

梁玉便与母子二人同乘一车前往。

车上，林母有些拘束。来的时候也是乘的袁府的车，车内之奢华超乎想象，如今这奢华的车里又添了一个更大的&ldo;奢侈品&rdo;，郑国夫人。林母的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摆好了。林犀也颇为紧张，男女大妨还是要有的，虽然&ldo;未来师母&rdo;跟亲娘也差不了多少，可她年轻。再者，自己这一天峰回路转，全系此人身上，不由不紧张。

梁玉比他们放松，看到林犀有点像看到当年的自己，不过同样都是有一个不错的母亲，她的心肝比林犀黑得多，下限也低得多。学生还没收下，当着学生的亲娘的面，梁玉还得先装个好人，把学生拐进盘丝洞再现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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