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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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3章（第1页）

袁樵回到县衙，问县丞和主簿：&ldo;今日可有什么事？&rdo;

县丞是个蔫蔫的中年人，两条细细的胡须沿着两边嘴角没精打彩地耷拉下来，一双眼睛因为小，像是总也没睡醒的样子，一大清早，他其实很有精神。答道：&ldo;时辰还早，事情还没来。秋收已过，事情本就少，郎君有事只管去。&rdo;

主簿的模样比县丞好看得多，五官端正，年纪也比县丞小十来岁，笑道：&ldo;郎君为了给王府君饯行，昨天已经将积压的事物都办妥了。您忘了吗？&rdo;

袁樵道：&ldo;那便好。若无事，都歇一歇罢。我去见过萧司马回来，恐怕你们都要不得闲了。&rdo;

县丞与主簿同时绷紧了皮：&ldo;郎君？&rdo;新官上任三把火，萧司马虽然是个半新不旧的司马，可王刺史才走，今天是他独自执掌楣州的第一天！还歇什么歇？窝在县衙里挺好的，万一上街被萧司马给抓到了杀鸡儆猴，岂不是自找难看？

口上谢着袁樵体恤，一颗心都悬着。

袁樵回到后面换常服，侍候的是二条他弟，在自家排行第六，一般人叫他个&ldo;六郎&rdo;，写在名册上的名字叫捧墨。提了衣服出来给袁樵换上，一面理腰带一面说：&ldo;娘子那里使人留了话，说郎君什么时候得空了跟她说一声，她有事要商议。&rdo;

袁樵看看天，还早，等理好了腰带抬脚就走。

自打水纺车立了起来，梁玉就不大往城外跑了。忙的时候她早晚读书练字学琴，如今闲了，就跟袁先的作息一样，两人读书的时间一样，学乐器的时间也一样，免得打扰对了对方。

早上是学习的时候，袁先的情况，附到府学里读书也不办不到，然而楣州府学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很久了，学生良莠不齐，那&ldo;良&rdo;在袁家人眼里也不算好，就更别提那&ldo;莠&rdo;了。桓嶷给开了个后门，弄了不少大儒的著述、讲解，所以袁先还是在家自己学。袁樵昨天抽空给他布了功课，他正在自己看。

梁玉有一个吕娘子教她读书，正在自己房里由吕娘子给她讲书。今天还是讲《春秋》，袁樵站在院子外面听，县衙的院子比袁、梁两府都小，站在外面就能听得到。袁樵的本意是自己悠闲地听，使个眼色让捧墨去跟里面通报，不想今天讲到《庄公十年》，吕娘子声音朗朗：&ldo;刿曰：&lso;肉食者鄙，未能远谋。&rso;&rdo;梁玉听着就笑了起来：&ldo;这人瞎说什么大实话！&rdo;

袁樵拦下捧墨，自己扬声道：&ldo;曹刿自己就是&lso;肉食者&rso;！&rdo;

梁玉在屋里听了，笑得更大声了，起身应道：&ldo;对！对！对！龙生九子，各有不同。&rdo;

袁樵还站在院墙外头，捧墨有眼色地上前，垂手扬声：&ldo;郎君请见娘子。&rdo;

梁玉与吕娘子、桃枝一同出来，笑问：&ldo;何事？&rdo;

捧墨往后一让，闪出袁樵来，袁樵道：&ldo;他们说你有事要跟我讲。&rdo;

梁玉道：&ldo;是呢，去老夫人那里说吧，关于阿先的，这个已经对两位夫人说过一次了。还有一件是关于美娘的，我也要请教你们的主意。&rdo;

对袁先有什么安排袁樵不大明白，梁玉对袁先一向照顾，这个不用担心。对美娘就讲究了，袁樵肚里转了几个主意，问道：&ldo;美娘要怎么安排？&rdo;

&ldo;她想到时候跟咱们回京，我也觉得这样合适，留在这里对谁都不大好。&rdo;

袁樵也有这个想法，如果在美娘的安置上再生出什么事来，楣州就太让朝廷面上无光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让&ldo;楣州杨氏&rdo;成为一个虚指的名词，而不是实实在在影响楣州的力量。他点点头：&ldo;我看也可以。&rdo;

&ldo;带回去，恐怕还要咱们照顾，还要求得太夫人首肯才好。一旦答允，我就写信回京里。&rdo;

袁樵道：&ldo;好。阿先是怎么回事儿？他近来读书太刻苦了，不太好，你要带他去哪里玩么？&rdo;

梁玉笑道：&ldo;男孩子，总让我带着玩像什么话？你不带他去见见他萧世伯吗？&rdo;

&ldo;啊？&rdo;

梁玉道：&ldo;那可是听着司空的教诲长大的人呀，看着、学着，有好处，不是么？咱就悄悄的看，不声张。吕师，你讲过凿壁偷光的，对吧？&rdo;

吕娘子跟桃枝在后面正挤眉弄眼，看他俩说话，冷不防被提问，吱唔了一声：&ldo;啊？啊，是啊。&rdo;

&ldo;你看，有凿壁偷光，就不许耳濡目染，举一反三、触类旁通？&rdo;

袁樵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ldo;咳咳咳咳，好……&rdo;眼珠只转了半转，他就想清楚梁玉打的什么主意了。不就是欺负萧度傻吗？打死萧度他都想不到梁玉把袁先弄过去是什么意思。

&ldo;他今日设宴，想来是要在楣州大干一场了，这须得县令们令行禁止才行。我看现在正合适。&rdo;

两人到了刘夫人处，一是说袁先的事情，二是说美娘的事情。刘夫人先问袁樵的看法，袁樵作思索状：&ldo;也好。既有凿壁偷光，那耳濡目染触类旁通也就没什么了。至于美娘，若宫中不反对，认做义女也无妨。&rdo;

刘夫人才说：&ldo;咱们都还在楣州，当然要楣州安稳啦。美娘这个小娘子，我看她也是个有主意的人，咱们若是不管，将她逼上绝路，怕是比杨仕达还要麻烦。&rdo;梁玉身边带着一个美娘，刘夫人早就注意到了，美娘身份还有些特殊，刘夫人暗中已将美娘掂量了一回，此时说起来头头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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