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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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3章（第1页）

萧司空不骂了，长叹一声：&ldo;唉，那要是不够，该怎么办呢？&rdo;

&ldo;举、举贤才？&rdo;

&ldo;你要找不到贤才怎么办呢？&rdo;萧司空白了他一眼，&ldo;怕聪明反被聪明误，你不会老老实实的吗？&rdo;

&ldo;啊？！&rdo;

&ldo;做事第一是谨守本份，造房子先要夯地基，房子能建多大、多高，全看地基有多实。实务就是你的地基。&rdo;萧司空又变成了个慈父，对儿子谆谆教导，务必让萧绩放弃捞偏门的心思。

一日的教诲结束了，萧司空觉得有些疲惫了，自我解嘲地道：&ldo;直到几年前，我还觉得自己的精力很旺盛。不想一闲下来，却是越闲越懒了。罢啦，散了吧。&rdo;

有了萧司空与大长公主的首肯，别的事情还在云里雾里的时候，萧度许诺帮梁玉找的工匠已经被塞进马车送上路了。

京城是巧匠汇集的地方，大长公主发话，家令带人长驱直入，办好文书拿到被征调的工匠面前，这些工匠才知道自己要被发到两千里外做活计。

&ldo;饶命啊！小人什么违法的事情都没干！&rdo;被征调的工匠无一不是面如土色。楣州，正经流放的地方，两千里的那种！他们因为手艺好常被贵人叫到府里干活，做活计不偷工减料，也没听说造出来的东西有什么事故发生，更因只埋头做活，也没机会去得罪贵人，怎么就流放了呢？&ldo;小人冤枉啊！

大长公主的家令冷哼一声：&ldo;是好事！&rdo;

【你哄鬼！牢头还会一边送鸡腿一边说&ldo;明天是你的好日子，今天吃顿好的&rdo;呢！离家两千里算个屁的好事！】

工匠更害怕了，直到家令搬出一堆钱来：&ldo;不白用你们！你们去了，这些是给你们家人。&rdo;

工匠们这才收下钱，咬牙答应了。回到家里，男女老幼抱头痛哭，哭完了老娘老婆还得给他们收拾铺盖卷儿，弟弟儿子徒弟还得帮忙清点工具箱，该走两千里还得走两千里。

【现在砍了我的头也值了，就是将我卖了，也换不来这许多钱。】带着&ldo;你给的钱足够买我的命了，家里人能过得好点我死了也不值&rdo;的光棍心理，工匠们上路了。

一路辛苦自不必言，路远长程，互相聊天权作消遣。这一行木匠共有五人，三老两少，三个老的也不过是五十上下的年纪，一个姓张，另一个也姓张，两人认了个本家，一个行九，一个行六。行九的年长，行六的小一岁。言谈间便有&ldo;九哥&rdo;、&ldo;六弟&rdo;的说法。第三个叫赵榫，挨不上这个本家，不过他有一个徒弟十分孝顺，见师傅被征召了来，也自愿跟随伺候师傅，这又是二张所艳羡的了。

最后一个年轻的钱同是木匠里的一把好手，年轻，在木匠一行里前途光明，正受着同行的羡慕嫉妒，冷不防因为太出挑被踢了两千里。也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什么表情来，就一路面无表情地坐在车上，晚上闲得没慌，取一截木头，慢慢做着各种手工。木匠手艺是他的饭碗，不管到了哪里，手艺都不能丢。

天气愈发的炎热起来，路上越走越热，行程刚过半，张九便病倒了。放在车上再走一百里，愈发不行了。&ldo;押送&rdo;他们的人十分着急，将他们带到附近的一座大城里延医问药。又耽误了几天的功夫，张九一口气没提上来，竟客死异乡。

&ldo;押送&rdo;者还算有良心，一口薄棺，胡乱寻了个寺庙，便是张九一生的归宿了。钱同的心里沉甸甸的，远远望一眼寺里的塔尖，又被&ldo;押送&rdo;者催促着上路了。

到楣州的时候已经是六月末了，夏天将尽，楣州依旧热得死狗。尽管心中不乐，听说楣州到了的时候，钱同与张六几人还是露出了一点喜色‐‐终于不用颠簸了。赵榫低声对徒弟方卯说：&ldo;仔细些，看清这里的手艺。&rdo;

方卯道：&ldo;师傅，我都留意了，没什么精致的活计。这驿站都是常见的手艺，就是用料与咱们常见的不大一样。这里的木头保养怕也不同。&rdo;京城稍干燥些，木器要保湿，楣州明显的闷热，防潮又成了重点。

赵榫道：&ldo;看了城里的再说。&rdo;

四人被送到了楣州城，大长公主府的人先去求见萧度。木匠的事从未有人与王刺史提及，人来了也就谈不上向王刺史汇报。负责降木匠送来的人与萧度颇为熟识，说来惭愧，大长公主把萧度往黑屋里一关，负责看守、照料饮食的便是此人，三十来岁，姓王，现做着大长公主的家吏。

再次见面，两人好似都忘了黑屋这一段。王家吏给萧度行礼，萧度客客气气地还了半礼，问道：&ldo;家中一切安好？&rdo;

王家吏道：&ldo;都很好，殿下听说司马锐意进取，开心得几乎要落泪了。&rdo;

萧度叹道：&ldo;是我年少轻狂，累得父母忧心。&rdo;

王家吏安慰几句，将家书转达给萧度，继而说起正事来：&ldo;原找了五个人，四个是熟手，一个是自愿侍候师傅的学徒，不合路上病死了一个，如今只有四个人了，不知您要如何安排？&rdo;

萧度道：&ldo;安葬了吗？&rdo;

&ldo;司马放心，他们离京的时候，府里已经给了重金。下官也给病死的人收敛安葬了。&rdo;

萧度道：&ldo;时也，命也。你回京后，再与他家里些钱，将他葬在何地告诉他的家人。&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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