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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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3章（第1页）

桓晃满腹心事，说不出什么华美的词句来，桓琚愈发认为他稳重可靠，安慰他道：&ldo;区区山贼，正可磨炼尔等，何必愁眉苦脸呢？你再这样，我就要换人去啦！&rdo;

不能换！

他娘正那儿半绝食的等着袁樵死呢！

桓晃只觉得兴许袁樵没死，他自己先愁死了。借着伏拜的动作，遮掩脸上的愁容。桓琚笑道：&ldo;好啦好啦，一脸凝重，不闹你了，给你配个帮手，郭宜，我看他不错，你们可要好好相处呀。&rdo;

桓晃再拜而谢，辞出两仪殿。

出了两仪殿，往各处领相应的文书、印符，许多人羡慕他得了这个机会。在远离楣州的人看来，楣州是送功劳的地方，一个假土司，统共那一点户口，又不是在军事要冲、财赋重地，癣疥之疾耳。这么容易得到的功劳就落到桓晃的头上了。

如果没有杜氏的要求，桓晃自己也觉得春风得意的，现在的感觉却是大不相同。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可怜的新郎，明知道娶了一个揣着别人崽的老婆，还得对着道贺的人说&ldo;同喜&rdo;。不，比那个还惨，毕竟老婆能换，亲娘千秋万代都是亲娘。

在兵部，他遇到了同样来领文书的郭宜。这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精壮汉子，一脸的豪爽气概，笑着对他抱拳一礼，道：&ldo;末将郭宜，拜见将军。&rdo;

【你还不知道我要带着你干什么去呢。】桓晃勉强笑笑，拍拍郭宜的肩膀：&ldo;真壮士。&rdo;三字出口，正在办文书的兵部郎中看了他一眼，心道，你有点狂啊。

桓晃压根就没有一丁点&ldo;狂&rdo;的心思，他愁都来不及了，心里翻来覆去的想：【我总不能眼看着亲娘去死，可是袁樵……唉，要是我真个没有赶得及救援就好了，他是烈士，我也不必这么为难。】忽地抬手又抽了自己一个嘴巴，【你这么想，真是个懦夫！】

如此左右摇摆，痛苦不已。

偏偏不识趣的人还有很多，比如政事堂，单单把他召了过去，对他提出了新的要求。政事堂认为，既然杨仕达还没有反，桓晃此去一是做威慑之用，二是为了万一杨仕达反了，可以迅速平叛，三是为了练兵。所以，桓晃一定不要为了军功故意逼反杨仕达。萧司空意味深长地道：&ldo;圣人曾说，你是宗室英才，前途不可限量，切勿因小失大。&rdo;

桓晃嘴里一直发苦，心道，我若还有因小失大的机会就好了！

朝廷的行动很快，兵马、粮草都准备得差不多了，桓晃只要一路往楣州去，沿途不停地拣装备就行了。桓晃与郭宜一同出发，随行的还有两人的亲随以及另外四个校尉，连同路上上再配的几个校尉以及军中本有的下级的军官，人员装备都是齐的。前阵子闹&ldo;四凶&rdo;，大家紧绷的神经还没有完全松懈下来，既无人拖后腿，也没有特别困难的军情。

郭宜笑道：&ldo;这可真是大家的运气了！&rdo;众人都笑了，他们都是军中新一代的能者，最次也是能把手下的兵收拾得像个样子，否则不能令桓琚放在眼里。

郭宜出身不高不低，家里资财颇丰，名门望族固然算不上，也足够他专习武事而不用为生计发愁。今年刚过三十，正在意气风发的年纪，又遇上这样一件事，摩拳擦掌十分活跃。与主将的&ldo;严谨&rdo;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郭宜还很奇怪的问别人：&ldo;听说成安县公是个豪爽的人，怎么这般严肃了？&rdo;大家都不明白，只能归结为主将要立威。

桓晃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不大对劲，别人跟他亲近不起来。日常这样没什么，行军作战主将就不能不得人心，只好用自我解嘲的口气对大家解释说：&ldo;快要做祖父的人了，当然要有威严，否则何以治家？&rdo;

【你已经死了。】他对自己说。他知道，崔颖已经先他一步走了，那是一个再精明不过的人，也就是在卢会手上吃过一次亏，还是因为卢会当时直接蠢死了。一旦自己暗中动了手脚，难保不被崔颖看出什么端倪来，而袁樵又是崔颖在御史台时的老部下，崔颖怎么可能不为袁樵多费心呢？

【就当我已经是死人了吧，只要将这次事情妥妥办下来，我便以死以谢天下，或可保住儿孙。】

桓晃还在一路南下拣兵拣粮拣装备，楣州已经外松内紧地准备上了。梁玉一向不肯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何、王、袁三人出于种种原因，也没有干等着朝廷来救。楣州出了这样的事情，再不主动补救，就真的要跟杨仕达一块儿押解进京了。

知道密谋的只有何刺史、王司马、袁樵、梁玉四人，参与的人越多，泄密的可能性就越大。杨仕达还没有反心，一旦他们密谋的事情泄漏出去，杨仕达不反也得反了！

何刺史强撑病体、王司马不再迎风流泪，都瞪起了眼睛开始整顿楣州的事务。对外则是假意表示：&ldo;既然三姨来了，我等就要做出个样子来让她看看，传到圣人、太子那里，也好知道我等尽忠王事、不曾懈怠。&rdo;

落到外人的耳朵里，就变成了：做个好样子给京里来的人看，好升官。

这与杨仕达送厚礼想做一个正式的土司是一个心理，很合常人的推测，并没有什么人怀疑此事。

而袁樵依旧是卯足了劲儿去整治流人，这是是接收流人的地方的官员该做的功课。袁樵顾不得年关将近又多雨雪，亲自跑遍了安置流人的村落，一一核对人数，清点其中的青壮。他有法办了毕喜、张阿虎的业绩在，在流人中声望日隆，流人们也肯听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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