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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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第1页）

孙轩抱拳道：&ldo;公主稍候片刻，属下立即去求见庆王殿下。&rdo;

我深知孙轩这一去，以景岚形事之风，在未探清我来意之前，他不会给我进宫去看景宴的机会，多半会亲自出宫来见我，也就是说，从这一刻起，这一场角逐，已经开始了。

月扬酒楼内荡着古朴的琴音，文人雅士依旧络绎如昔。我订了个靠窗的雅间，点了两碟小菜配上一壶酒，静静等待。

当夕阳西斜，天幕沉下，我等得有些乏了，帘子忽然被挑起，那一身锦衣华贵的皇长兄伫立在跟前，依旧是昔日的英气挺拔，一时间晃的我有些分不清是少年时还是当下，只听他轻声道：&ldo;襄仪……&rdo;

我站起身来，眼眶不由一酸，&ldo;大哥。&rdo;

他像是努力控制住情绪，让随行的两位随从暂且退下，一步入雅间里来就一把将我搂住，许久方道：&ldo;这两年来，你究竟去了哪儿？&rdo;

如此情真意切，让人实在很难联想到眼前这个人会对自己的弟弟下那样的毒手，我的手指在空中一顿，然后顺势拍了拍他的背，&ldo;我这不是回来了么……&rdo;

景岚缓缓松开了手，&ldo;我听孙轩说，你是担心皇上的病情才赶回来的……&rdo;

我点了点头，忍不住焦急揪住他的袖子：&ldo;弟弟如何了？太医怎么说？&rdo;

景岚低下头，像是欲言又止，而后轻轻摇了摇头，&ldo;太医说……皇上的病是生来就有的，这二十年来一直都在寻求根治良方，可惜终究无果，半年前的风寒加重了病情，眼下……莫要说下床走动，即使醒着的时候，却是连说几句话也甚为困难……&rdo;

我坐下身，眼泪忍不住涌出来，哪怕知道景岚是来试探我的，可他既然这样说，多半景宴是真的到了油尽灯枯之境，&ldo;我想进宫看一看弟弟……&rdo;

景岚微微颔首，语声温软柔和：&ldo;方才他已服了药睡下，你随我进宫去，待明日他醒了，就去看他。&rdo;

我抬眼看着他，他的神情没有一丝破绽，和儿时那个体恤弟妹的大皇兄别无二致，我擦了擦眼泪，让他在我身旁坐下，斟满桌上的酒，道：&ldo;也好，天色还早，陪我喝两杯再进宫罢。&rdo;

大哥，这会是我们最后一次和睦的对饮谈话。

起初我本有拖延之意，让明鉴司有足够的时间能够依计进行，可出乎意料的是，景岚看上去也不愿过早回到宫去，我们两相互聊着这两年来的近况，他说着朝中平衡掣肘的勾心斗角，我调侃着小村小镇的柴米油盐，就像是一对寻常久别重逢的兄妹一般。

这酒我们喝了足有一个多时辰。

当景岚问起宋郎生何以没能与我同来时，我苦笑道：&ldo;大哥你也知道，他军籍未除便擅自逃离军营，皇上不追究那是念在我的情分上，可朝中的那些老臣可未必会这样认为……&rdo;

景岚点了点头，&ldo;我明白。只是如今皇上的病况不佳，我本想若你愿回来，便能替皇上分忧……&rdo;

我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话，&ldo;我早就不是什么公主了，这话，大哥以后莫要再提了。&rdo;

景岚若有所思的看着我，&ldo;好。&rdo;

月扬酒楼的琴曲已从广陵散奏到了渔樵问答，当琴弦尾音一拨，转向了一首良宵引，这是一开始我与陶渊说好的，此曲一出，便是向我传达一个讯息，明鉴司完成了第一步棋。

寂静的远空乍然爆开烟花的响声，窗外的烟花曼妙地绽放，花瓣如雨，这在京中本已屡见不鲜，可我留心到景岚的眉头极快的一蹙，虽然只是一刹那的变化，他仍是心平静和的将杯中的酒饮完，然后轻轻放下，&ldo;原本我今日出宫，除了见你，还要一些要事要办，不若你先在此处等我，待我处理完事情之后，再来接你进宫。&rdo;

我点了点头，&ldo;大哥先去忙你的事，我等你便是。&rdo;

他微微一笑，旋即起身离去，我回头从窗外往下看去，景岚翻身上马，同几个随从匆匆远去，正是往皇宫的方向而奔。

此时，酒楼的店小二已撩帘而入，笑吟吟得问道：&ldo;方才那位爷走了，这位公子是要结账还是加杯酒继续坐会儿？&rdo;他说这话的瞬间，将袖口的字条放入我的掌心之上。

我展开字条，但见条上所写：已遵吩咐，五辆马车分别往五个方向而去，庆王即使广派追兵，短时间内也无法确认皇上是在哪辆马车之上。庆王今日来带了十个随从，仍有四人留在楼下监视公主，何时动手，但听指令。

我将字条还给店小二，他立刻将字条吞入腹中，又问了一次：&ldo;客官是要结账还是再坐会儿？&rdo;

我缓缓起身，道：&ldo;结账。&rdo;

城门已闭，满城皆是搜查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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