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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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第1页）

&ldo;为什么要瞒我，为什么要由着我失忆由着我误解你不能坦诚相待！&rdo;

&ldo;你失忆了么？&rdo;

&ldo;虽然没有……&rdo;

&ldo;既然并未失忆，何来误解？&rdo;

&ldo;……&rdo;逻辑上是这样没错，&ldo;可在马车上的时候，我装失忆你明明信了……&rdo;

&ldo;哦。&rdo;宋郎生再度抓住了我的话柄，&ldo;所以装失忆是坦诚的行为？&rdo;

我颤着手指，回过头正打算狠狠掐他一顿，却听他轻声一笑，方才知是被他逗弄了。

要换作是往日，我非得还以他颜色才肯罢休，然而眼前的他嘴边虽挂着笑，握住马缰的那只手却微微发颤，饶是身上拢着厚实的衣裘，脸和唇皆已失去了血色。

他此前为了我的解药试毒已是大伤元气，如今箭伤未愈又为了寻我几番奔波，根本已是强弩之末，如此还故作谈笑风生，我岂会不明白他的心思？

我默默将头偏转回去，这一次，我没有配合他的笑，许久，直待两人都陷入沉默，我才道：&ldo;当你决定抛下我自寻死路的时候，是不是在想，哪怕我一时伤心痛苦，能活下去终归是好的？&rdo;

耳侧感到他的呼吸微微一窒。

他没有回答我，我了解他，若是他不愿说的话，即使我如何追问都问不出结果，可我偏不甘心，趁他不留神一把夺过策马的缰绳使劲一勒，马蹄踏破了荒野的雪飞溅到脸上，冰凉彻骨，他急忙稳住险些摔落下马的我，出声喝道：&ldo;莫要胡闹。&rdo;

&ldo;事到如今你怎么还不明白，&rdo;我回过头凝视着他，&ldo;若你死了，我也无法独活。&rdo;

宋郎生微微一颤，&ldo;阿棠……&rdo;

&ldo;这世间若无你在，何处不是灰黯无光？&rdo;我慢慢道：&ldo;不论是宋郎生还是萧其棠，他们都不愿行尸走肉的活着，不是么？&rdo;

他的眸中不知浮动着什么，越来越浓，越来越深，忽然扬鞭策蹄，绕过山涧险道，将那长空寨的乌合之众甩得无影无踪，我几度回首去看他，却看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待策至悬崖，他方拉缰停下，带我落马，一言不发的攀至巅峰。

此时东方欲晓，曙光渐现，整个天际都被白蒙蒙的云雾所罩，影影绰绰，扑朔迷离。

我迈开步子走到他的身旁，他垂着眼帘，静静俯瞰这天地，&ldo;聂光坐拥兵马数十万，其党羽遍布西南各省，多年来一直在等待时期，按理说皇上重病昏迷正是起兵的最佳时机……&rdo;顿了一顿，&ldo;却为何迟迟按兵不动？&rdo;

我想了想，道：&ldo;他没有胜利的把握。聂光固然野心勃勃，父皇更是洞若观火，他招兵买马，父皇又何尝没有蓄整军力？父皇的那只手，早已不着痕迹的挡住聂光企图挥军北上的路。&rdo;

宋郎生微微颔首：&ldo;所以聂光才选择了两个人，一个是我，借我之力寻出前朝密藏从而争取更多的兵力，而另一个则是风离，出谋献策，搅乱京都。&rdo;他眸色流转，&ldo;只可惜，这两颗棋子，他都用错了。&rdo;

我诧异抬头，按说宋郎生这颗棋走错我还能理解，毕竟他是父皇这方的人，可用错风离，这话又该从何说起？

&ldo;聂光所希望的是能借这些风波削弱朝廷各方军力，他朝举事能连番得胜，直捣黄龙。风离确是替聂光安插了许多他们的人在朝中、在军中，&rdo;宋郎生道：&ldo;可如今朝廷的军力可有丝毫减弱？&rdo;

监国这么久，这一点我再清楚不过，我摇头道：&ldo;不仅没有，甚至可以说……与日俱增……&rdo;说到这里我错愕道：&ldo;该、该不会……风离也是父皇安插在聂光身边的人吧？&rdo;

宋郎生摇了摇头，&ldo;这些年来风离所为，官轮爆炸，毁堤湮城，受害无辜之人无以计数，若真是皇上的人，又岂会如此心狠手辣？&rdo;

我敲了敲脑袋，&ldo;是我糊涂了，那你的意思是，风离明面上是在帮聂光做事，但在最关键的问题上却没有听从聂光？&rdo;

&ldo;不错。&rdo;宋郎生道：&ldo;聂光人在绥阳，一直以来京中诸项筹谋与布置都是风离一手操纵，那些所谓的安插之人实则已让风离掌控其中，如今只怕聂光发号施令，若无风离首肯，根本就执行不了。&rdo;

&ldo;风离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呢？&rdo;

&ldo;我原也猜不透，直到你告诉我他想得到地藏库的兵符，&rdo;宋郎生神情不变，眼底却是料峭寒冷，&ldo;如此，风离所欲，焉能不知？&rdo;

我浑身震了一震。

风离想要的，也是这个江山。

我惑然道：&ldo;聂光自以为是利用了风离，到头来反被风离利用，难道就一点行动也没有？&rdo;

&ldo;在聂光心中，风离有能力用阴谋诡计除掉太子，却无法号令朝廷兵马抵御他三十万雄狮，&rdo;宋郎生负手而立：&ldo;若能假借风离之手除掉太子殿下，他能名正言顺的出师讨伐，如此，又何必阻挠风离？&rdo;

我的心微微收缩着，一股寒意缓缓涌来，只听宋郎生道：&ldo;事到如今，要是我出手对付风离，聂光便会看清我的立场，多年筹谋功亏一篑；可若不出手，风离便会对太子下手，你我都很清楚，太子绝非他的对手。万一太子被害，那么我在聂光身边，就全然没有意义了。&rdo;

我定定的望着他，道：&ldo;所以，你最终的决定，是想利用你手中的谋反之士与风离一战，只是如此一来，聂光不会饶你，太子也不会留你……因而你瞒着我，是因为你怕我会阻你？&rdo;

见他沉默不言，我只当他是默认了，&ldo;既如此，现下又为何要将实情告知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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