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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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第1页）

楚沁这一觉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上辈子她从来没有睡懒觉的习惯，这回搬出来一放纵她才意外发现睡懒觉竟这么痛快。

尤其是这会儿还冷着，天亮得也晚，再暖暖和和的被子里一觉睡到天光大亮可真舒服啊!

她满面挂着笑容，坐起身痛快地伸了个懒腰，然后就听清秋小声说：&ldo;安姨娘来了，进来就跪在院子里，算起来有……有一个时辰了。&rdo;

伸懒腰的楚沁僵住，滞了半天，才将伸开的双手放下。

先后两世的纠葛让她对这安姨娘实在没什么好印象，一时只觉好心情都让她搅了，皱了皱眉便说：&ldo;你去告诉她三郎不在，让她省省，赶紧回去吧。&rdo;

&ldo;奴婢说过了。&rdo;清秋轻声，&ldo;可她说不求见三郎，只想见您。瞧着像是有什么难事，但奴婢问她，她不肯说。&rdo;

楚沁的眉心皱得更深了两分，她一语不发地先起了身，边踱去漱口洗脸边想办法，最后还是只能说：&ldo;先让她进来吧。&rdo;

反正裴砚是真不在，安姨娘在她这里也闹不出太多花样。

她说罢就坐去了妆台前，一边烦躁地摆弄钗饰一边等安姨娘进来。不多时听到声响，她冷着脸一抬头，视线刚在镜子里一定，人就愣了。

&ldo;姨娘这是哪出?&rdo;楚沁回过身，目光落在她憔悴的脸色上。

安姨娘咬一咬牙，屈膝便跪：&ldo;娘子……&rdo;

&ldo;你起来!&rdo;楚沁断喝，同时已蓦然起身，避开两步，&ldo;少来这套，看着直像我欺负了你。&rdo;

安姨娘哑了哑：&ldo;妾身没那个意思……&rdo;她这般说着，自知该听楚沁的话，却又没底气起身，左右为难之下眼眶一热，泪水涟涟而下。

楚沁深吸气，口吻淡漠：&ldo;有事说事。&rdo;

&ldo;妾身……&rdo;安姨娘突然意识到自己所求的事有多难以启齿。

五百两银子不是小数目，她想想自己先前的算计，忽而意识到这般跑来要钱很是恬不知耻。

安姨娘一时噎声，楚沁一语不发地等着她。

&ldo;妾身……&rdo;安姨娘的头越压越低，再说出的话更低到几乎听不见，&ldo;妾身想……想跟娘子借一笔钱……&rdo;

&ldo;借钱?&rdo;楚沁刚一愣，她急急又道：&ldo;妾身日后自会攒了还给娘子!也愿意付娘子利息!只求娘子救妾身一命!&rdo;

楚沁皱着眉看她，眼见她神色焦灼，终是信了她这话里没鬼，重新在妆台前的绣墩上安坐下来：&ldo;怎么，病了?&rdo;

&ldo;不……不是……&rdo;安姨娘摇头，花容月貌里透出几许心虚。

&ldo;那你借钱做什么?&rdo;楚沁想了想，&ldo;娘家出事了?&rdo;

这回安姨娘点了头。

楚沁便又问她：&ldo;要多少?&rdo;

&ldo;五、五……&rdo;安姨娘吞吞吐吐的，说不下去。

楚沁：&ldo;五十两?&rdo;

安姨娘肩头紧了紧：&ldo;五百两。&rdo;

&ldo;五百两?!&rdo;楚沁不觉讶异，&ldo;你可知道那是多少钱?!&rdo;

这个数够她和裴砚租这宅子一年半。若换做日常开支，也够这上上下下一院子的人毫不节省地过三到五个月。

而若放到寻常人家，五百两银子足够一家三口丰衣足食地活一辈子。

&ldo;娘子，妾身、妾身没办法了……&rdo;安姨娘撑不住地抽噎起来，膝行上前几步，却不敢碰楚沁，只卑微地跪在她跟前道，&ldo;爹爹嗜赌成性，昨日送信说……说家里揭不开锅了，要妾身送五百两银子回去。还说若妾身不给，他就去定国公府要，娘子……&rdo;

安姨娘说到这儿，哭得一下子猛了，连连摇着头：&ldo;妾身不能让他去!胡大娘子若是知道了，会打死妾身的!娘子，求您行行好借妾身些钱吧，妾身日后当牛做马还给您!您若为从前的事生气……那些事、那些事是妾身不好，妾身听凭责罚!娘子要打要骂都好!娘子尽可出了气，日后、日后妾身也绝不惹娘子和公子厌烦了……&rdo;

&ldo;行了!&rdo;楚沁声音骤然一厉。

她不是不肯帮安氏，哪怕只为赶紧打发安氏走她也愿意出这笔钱。

但安氏最后那句话却听得她有些恼了，她禁不住地冷笑了声，继而坦然道：&ldo;要认错就认错，要借钱就借钱，犯不上为了借钱说这些。我本也没心思与你虚与委蛇，你不必为了让我松口这样哄我。&rdo;

她说这些，实是因为近来直来直去地习惯了，想让安氏卸下伪装换个两边都轻松。不然她听了这些话还得反过来充大度哄安氏，那多累啊?

然而安氏那话却也是认真的，她越到求人的时候就越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从前行事有多荒唐，再加上盼着能赶紧拿到钱，那认错的话发自肺腑。

见楚沁这般不快，她怔了怔，便自顾撑身站起来，掩在袖中的双手紧紧地相互攥着，小心道：&ldo;娘子，不知院子里可有刑房?娘子说个数，妾身去……妾身去领罚。&rdo;

&ldo;……&rdo;楚沁看着她，气笑了，&ldo;你将我是不是?&rdo;

安氏望着她摇头：&ldo;没有。&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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