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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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第1页）

人性复杂，哪里有纯粹的好人或坏人呢？

裴楷的遗书刚刚写完，赦免诏书就及时送到了刑场。

&ldo;朝廷有诏，赦免裴楷！&rdo;

裴楷卸掉刑具，缓缓走出刑场，神态和方才一般无二。他想着死于乱军中的儿子，又看看眼前堆积如山的头颅，不禁感慨命运的无常。

除了以上这些人外，还有一些人，本来处境危险，却因为有先见之明，早早防患于未然。

蒯钦是杨骏的表亲，他在杨骏得势的时候屡次直言顶撞杨骏。当时杨珧、杨济都为他捏着一把冷汗，好心劝说：&ldo;你好歹也给太傅点面子，否则就算是亲戚也没好果子吃。&rdo;

蒯钦回道：&ldo;杨骏虽蠢，但尚且懂得不杀无罪之人的道理，我冒犯他，正是想让他疏远我。否则，说不定哪天我就得陪他一块儿死了！&rdo;

杨骏曾打算征召隐士孙登（很可能就是阮籍在苏门山遇到的隐士孙登）和王彰，结果孙登装疯卖傻拒不赴任，王彰更直接逃往塞外。这几个人都成功远离了灾祸。

4月24日，该杀的杀完了，不该杀的也杀完了，大获全胜的贾南风宣布改年号为元康元年。自公元290年至公元291年4月，短短一年多竟连续改了四次年号，杨骏仅执政十个月即宣告覆灭。

斩草除根

杨骏一党被灭，可贾南风还有一块心病未除，那就是皇太后杨芷。只要杨芷在后宫一天，她就永无出头之日。

贾南风对司马衷言道：&ldo;陛下，杨骏虽已伏法，但别忘了，太后也是同谋。&rdo;

司马衷被这场屠杀吓得魂飞魄散，他有些后知后觉，杨骏纵有千百个不是，也不至于谋反，更别说刺杀自己。贾南风一提到杨芷，司马衷心里更难受了。他想起杨芷多年来对他的百般呵护：&ldo;胡说！太后不是同谋！不能杀她！&rdo;

贾南风拿出了杨芷写的求援箭书：&ldo;你看看，这就是太后与杨骏合谋的证据。若谋反者不追究，何以服众！再说，太后怨恨他爸爸被杀，迟早会害死你！&rdo;

&ldo;那……那也不行！&rdo;

&ldo;陛下心肠太软，要不这样吧，让太后迁居永宁宫，不伤她性命，只是严密看护，这也是为了保护陛下的安全。&rdo;

&ldo;真的不伤害太后性命？&rdo;

&ldo;臣妾可以担保！&rdo;

司马衷只好同意。

不多时，后军将军荀悝将杨芷及其母亲，也就是杨骏的夫人庞氏，押解到永宁宫软禁起来。

事情当然不会结束。

翌日，贾南风授意廷尉高光（帮司马懿发动高平陵政变的魏朝名臣高柔之子）上奏：&ldo;皇太后心怀奸谋，危害社稷，射箭传书，募集同党。陛下虽然心怀仁义，但臣等认为不能就此作罢，建议众公卿在朝廷公议，来决定如何处断太后。&rdo;

司马衷无奈：&ldo;你们……好好想想，可别草率决定啊！&rdo;

于是，公卿大臣在朝堂上激烈地争论起来。

高光表示：&ldo;杨骏图谋社稷，结党营私，这些皇太后都有参与。皇太后上背祖宗之灵，下绝万民之望，应该贬为平民！&rdo;

张华想为杨芷求情，但他又不敢表现得过于直接，只得婉言道：&ldo;虽说太后是杨骏的亲人，没办法母仪天下。但臣觉得也不宜贬为平民，不如废掉皇太后这一身份，只封为&lso;武皇后&rso;，将她安置在离宫，让她颐养天年，也成全她与陛下的母子之情。&rdo;

荀恺、司马晃为了迎合贾南风的意思，反驳道：&ldo;杨芷危害社稷，不配再当武皇帝（司马炎）的皇后，必须废为平民，臣建议将她软禁于金墉城。&rdo;金墉城前面讲到过，是洛阳城内的一座小城，曹芳、曹奂两任被废的魏国皇帝都曾在这里居住。

廷尉高光根据司马晃和荀恺的意思，将杨芷废为平民。没几天，高光又上奏：&ldo;杨骏作乱，家属理应处死，杨芷既已幸免，庞氏罪不容恕，应交付廷尉行刑。&rdo;在审讯杨芷这件事上，史书中只写廷尉，并没提高光的名字，不过，据考证，公元291年前后任职廷尉的人确是高光。高光在史书中名声很好，料想他和傅祗的情况类似，后代史官为保全其形象，把他这段不光彩的经历给删掉了。

司马衷就算再傻也明白高光的意思，他苦苦哀求说：&ldo;别杀庞氏，让她和太后一起去金墉城，行不行？&rdo;

&ldo;宽赦杨芷已是法外开恩，庞氏断不可赦！&rdo;

&ldo;求求你们了……&rdo;

&ldo;不行！&rdo;

最终，庞氏被押赴刑场问斩。

临刑前，杨芷抱着母亲号啕大哭，然后连滚带爬地来到贾南风脚下拼命叩头：&ldo;臣妾错了，请皇后饶了我母亲吧，臣妾求您了！&rdo;

贾南风冷笑地看着杨芷：&ldo;你不是皇太后吗？怎么自称臣妾啦？&rdo;

&ldo;臣妾知错了！&rdo;杨芷额头鲜血直流，与泪水混在一起，把她的脸弄得一塌糊涂。她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瞎了眼地帮助贾南风？

贾南风不再理会杨芷。她心想：你不用着急，过不了多久，你就又能见到你母亲了。

庞氏被斩首，杨芷被押送到金墉城中。

过了段时间，贾南风下令：&ldo;从今日起，谁都不准再去见杨芷。&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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