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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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第1页）

&ldo;那地方，完全是另一个世界。&rdo;

尾形轻描淡写地说。

&ldo;另一个世界，您能谈谈吗？……&rdo;

&ldo;我们是鸡犬相闻，互不相往，历来都是这样。研究所隔着一片潮湿地带，到那儿因为有屏障，所以不能进去。从前，那里是赤痢、痢疾、鼠疫等危险病研究所，所以禁止任人进进去。到那里，如同下地狱一般。那里，从任何地方也得不到粮补给，不，更为恶劣的是，简直连一点儿耕地也没有，情况也许比我们更惨。司令官下了一道残酷的命令，对方的士兵严禁到这边来。最后为了预防传染病扩散，全部毁灭了那个地方，并且用药品彻底消毒……&rdo;

&ldo;真是活地狱，惨不忍睹啊！那么，所里有多少人员呢？&rdo;

&ldo;由于指挥系统不同，连司令部也不知道。反正都是些魔鬼。不过，我想有二十来人吧，因为那儿的建筑物不大……&rdo;

&ldo;那么，是一块儿撤退的吧？&rdo;

&ldo;不。&rdo;尾形一边换茶，一边摇头，&ldo;听说研究所全部毁灭了。&rdo;

&ldo;是饿死的吗？&rdo;

&ldo;大概不是吧？战败后，特设医院的船来了，也到研究所去转了转。据说无一幸存者，并且研究设施全部破坏了，也许怕细菌扩散，是烧毁的。&rdo;

&ldo;那么，连司令部也不知道就烧毁了吗？&rdo;

&ldo;是的。&rdo;尾形很自然地回答，&ldo;四千五百人饿死，简直是当代地狱。而关于研究所的事，简直就无人去想了。&rdo;

&ldo;那特设医院的船，在靠近研究所时，见到尸体了吗？&rdo;

&ldo;你……&rdo;

尾形摆了摆手。

&ldo;尸体，被活着的人扔进了海里。不过，到了最后就被用来培植蛆……&rdo;

&ldo;问题在于，连尸体也没有，在你们不知道的时候，就已全部消失了……&rdo;

&ldo;是那样。比我们还早，就己死绝了吧？因为就连栽培薯类和南瓜的耕地也没有。相反，在五千几百人的军队中，有农业专家，渔业专家，就连偷盗专家都有，几乎什么事都能干。即便这样，还是饿死了四千五百人。由于有许多渔业专家，在最初的日子里，靠捕鱼维持还不至于挨饿。不久，就用炸药大量炸鱼，这样鱼也就不再靠拢来了。稍后，用炸毁岩礁的办法又可以暂时捕鱼。真是恶性循拜。不久，炸药没有了，捕鱼的力气也没有了。那么可以想见，二十个人，便会在一瞬间就死绝的。&rdo;

尾形强调说。

&ldo;是吗？……&rdo;

&ldo;我们的命运可能还算好的，即使是作为同一历史电影拷贝中的一个画面，在战史中也还有记载，出版物也可以证明。然而，因为研究所的人们，没有历史的见征人，就被湮灭在画面与画面的连接处了。与这种相类似的事情，一定还有很多吧。&rdo;

尾形的声音低落了。

&ldo;确实是……&rdo;原田点点头。&ldo;可是，尾形先生，那个研究所是部队所属的吧。难道不知道它是属于哪个军种，哪个部队吗？我想，那个全部毁灭的部队的家属也一定收到了死讯的公报吧。&rdo;

&ldo;这是惯例。&rdo;尾形平静地说。

&ldo;这是惯例？&rdo;

&ldo;在南方战线，哪个系统的部队都很少，即便是在一个岛上，有陆军也有海军。倘若往某岛运送军队，而船在中途被击沉，这些士兵便争先恐后地又由游向附近的岛屿。飞机也会意外地着陆，就连歼敌机也是如此。在库拉西岛，就有三架飞机。这些人到战败时，名义上当然都是战死的。不过，真正的死因是饿死的。当时，完全是混合部队，而且部队基本上都是从关东军抽来的，同一部队被拆散派往这个那个战扬，根本就不着边。因此，研究所的人员怎么能正确记录呢？实际上，写《饥饿岛》这本书时我进行调查，在这个问题上就摸不着方向‐‐就是说，缺乏正确的记录。研究所的人员，大概是从各个部队抽调汇集的。因此，那些人员就成了在某地战死的吧，可能是在中国大陆，也可能是在某岛上……&rdo;

&ldo;是这样？……&rdo;

原田感到浑身无力。

5和死神搏斗

午后，离开了资料室。

原田义之走在街上，又瞧见了那憔悴而深眍的双眼，那一只特大号口罩。街上的行人纷纭杂沓，有男人、女人，也有老人、孩子，无论是谁都洋溢着满足的神色，至少不存在挨饿的人们。

原田在心理描绘着的，是这些人的背后，库拉西岛的饥饿地狱。在三十多年前，南方一座小小环礁构成的地狱图，那一切令人感到是骗局。

原田坚信，袭击原田一家的悲剧根源，就是从那里延伸出来的。

&ldo;是热带传染病研究所吗？&rdo;

原田嘀咕着着，走开了。

有一面墙耸立在眼前，这就是战后之墙。要推翻它！

库拉西岛的存在，又明白了岛中教授和中冈干事长在库拉西当过大佐，也明白了父亲以及三个伙伴曾被遣往库拉西岛，推理的脉络纷繁。再往后，要是能探知在库拉西岛上有什么，那谜就迎刃而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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